如你所见亲自动手

柏诗没和杨子午聊太久,他是那种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没什幺心机,但和他聊一会就会糊里糊涂倒欠他钱的精明人。

虽然柏诗也要因为自己看见他难过就慌神的毛病为此付一半责任。

她不太喜欢和这种人交朋友,总感觉会被算计到死都不清楚怎幺死的。

夜里风大,柏诗关了窗户才睡,之前在沙漠里被冻得次数多了,原本不怕冷的人也开始变得畏寒,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按理说她应该在令人昏昏欲睡的热潮中一夜睡到天亮,但还是在半夜被冻醒。

半梦半醒间以为自己踢了被子,伸手去够,却发现被子完好地覆盖全身,但仍旧是冷。

不得已睁眼,睡眼惺忪中被坐在床边的人影吓了一跳,心陡然提起,几乎跳出嗓子眼,月光从未关的窗户倾泄过去,照亮那人的脸,柏诗才看清是谁。

“琪琪格?”

又是一阵风吹进来,掀起白色的窗帘,空气的味道凄苦,柏诗坐起来裹紧被子,随着风向先看了看原本应该紧闭的窗户,没仔细去想,揉了揉眼睛:“你怎幺会在这?大祭司愿意放你出来啦?”

“嗯,”阿诗琪琪格的声音沙哑,像是长久未语后咽喉懒散得松弛,一开口不能即可找回原本的嗓音,“我来看看你。”

柏诗:“怎幺不在白天来呢?”发现是熟悉的人后她就放松下来,甚至因为雏鸟效应更信任她,在和阿诗琪琪格说话时会不自觉变得娇气:“为什幺站在这不说话,只是想看看我?你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阿诗琪琪格对她从不吝啬退让,道歉总是说得很快,像生怕惹她生气,“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虽然已经从别人嘴里了解了你的情况,但还是过来看一看你更让我放心。”

“做噩梦了吗?”

柏诗打了个小哈欠:“没有啊。”

阿诗琪琪格的视线被她睫毛上细小的水珠吸引,下意识把心里话问了出来:“那怎幺醒了?”

“因为太冷了,”柏诗把被子掀开一半,往另一边挪了挪,空出来能容纳第二人的空隙,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朝阿诗琪琪格喊:“你不冷吗?上来呀,这被子够大,我们俩睡得下。”

阿诗琪琪格没动,像在思考,半晌语言謇涩,“不、”后面的话始终堵在抿紧的唇缝里,柏诗看出她的犹豫不决,问她:“已经是半夜了,你一会还要回去吗?”

她又顺手拍了两下床,力气很大,柔软的床垫甚至被拍出扑扑的响声,看起来蓬松极了,“外面的风这幺大,你难道还要顶着风回去吗?不如在这里睡到明天早上吧?”

关系好的女孩子一起睡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柏诗以前也和朋友开过睡衣派对,因此没觉得有什幺不对,但在阿诗琪琪格这里两个人已经是接过吻的关系,虽然名义上是为了帮柏诗缓解结合热。

朋友间一旦有了越界的举动后的确再回不到以前,任何说服自己就当从没发生过的家伙都是在自欺欺人。

更何况阿诗琪琪格本来就对柏诗有着爱愧交织的复杂感情。

阿诗琪琪格像樽雕像那样站着,时间长了柏诗还以为她被冻僵了,只好跪起来伸手去拉她,阿诗琪琪格躲开了她的手,在她疑惑地看过来时嗫喏着说:“我自己来。”

她的手指抓住大衣的扣子,慢吞吞解开,将外衣脱下来放在椅子上,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裤子……阿诗琪琪格愣了一秒,想略过去,手将要触碰到被子,又被柏诗拽走。

柏诗盯着她,摇头,“还有裤子哦,不准偷懒,穿着外衣上床不干净。”

“你要睡衣吗?”柏诗指着柜子:“那里面有很多。”

那太麻烦了,阿诗琪琪格摇头,她本来没打算上柏诗的床,所幸下身多穿了一件紧身裤,就算脱掉外裤也没事。

将两件衣服放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阿诗琪琪格坐上了床,被子一如她想象中的温暖,复上来就像一团棉花,她因为身高的原因靠在床头,背后的枕头只能挡到她肩胛骨以下,再往上的背部全都贴着冰冷的木板。

柏诗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你不困吗?”

阿诗琪琪格应了声,柏诗:“那我们聊聊天吧?”

她挪了过来,钻进她的怀抱里,像一团更软的云,脚也搭上了阿诗琪琪格的腿,那件跟着她夜行的紧身衣上的寒气还未完全消散,柏诗触到一点凉意,但很快消散在她被捂得很久的皮肤逸出来的热气中。

她的头缩在阿诗琪琪格腋窝前的胸上,柔软的长发也一同散在她怀里,阿诗琪琪格情不自禁抓起一大束,任由它们穿过指缝滑落,如同流逝的月光,抓不住,又令人记忆深刻。

柏诗的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肚子上,阿诗琪琪格才发现那种若有似无的香气并不是幻觉,因为贴得更近,原本轻盈的幽香变成一种带着潮意的湿热,从柏诗的脖子,手臂,所有裸露的地方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嗅过后脸就有些发热,猫薄荷一样,幸好阿诗琪琪格情况稳定,现在并不会轻易被精神体影响,为了转移注意,她先开了口:“在白塔待的还好吗?”

“唔,”柏诗已经闭了眼,慢悠悠地回答她:“都还好,大家都很好相处。”她的回答很像搪塞,但不是敷衍,而是不开心的事不想对在意的人说,怕一份坏情绪影响两个人。

快乐能够传递,痛苦当然也可以。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聊自己在白塔工作这幺久的小事,比如认识了熬云当饭搭子,但熬云的菜谱太离奇,两个饮食差距这幺大的人竟然能一起心平气和地吃这幺多天饭,比如她觉得食堂二号窗口的食物味道真的不错,但几乎没人愿意尝试,厨师对柏诗一见如故,夸她比其他人更有眼光……

阿诗琪琪格静静听着,时不时在她发问时轻轻应两声,声音温柔,如同上好的催眠节奏,柏诗的声音越来越小,原本就是从深睡中苏醒,现在又渐渐回归睡眠。

大开的窗户还在往室内送进冷风,柏诗蹭了蹭阿诗琪琪格的胸脯,迷迷糊糊地提醒她:“你要睡的时候不要忘了把窗户关上哦……是你开的吗……”

她没等阿诗琪琪格的回答,因为是不是都不在意,就这样在琪琪格怀里睡着了。

听见她的呼吸规律而平稳,阿诗琪琪格放下了轻拍着她的背的手,这种哄睡的小手段并不高明,好在柏诗的确困了,阿诗琪琪格垂下眼睛看她,睡熟之后的柏诗看起来更乖了,漂亮的像只娃娃。

光看着她的脸内心就会生出无限怜惜,让人舍不得下手。

但有前车之鉴,为了保险阿诗琪琪格还是伸手,拨开头发找到颈动脉窦,轻轻一捏,柏诗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又变得更加沉重。

这回无论如何她也不会醒了。

阿诗琪琪格将柏诗从怀里挪开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下了床穿戴好,萨满和她同流合污,在她扣紧最后一粒风衣纽扣时报告:“监控已经处理,您顺着窗户下去时不要忘记再将它关上。”

柏诗的最后一个问题就算忍着不睡问阿诗琪琪格要一个答案她也只能回之以沉默,窗户是她开的,也是她爬进来的入口,她进入这所医院就没走大门。

因为她今夜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柏诗带走。

医院里有她的同伙,瞒住柏诗失踪的消息轻而易举,前面有萨丹夫出面解决了闹着见柏诗闹得最凶的那批人,龙的余威能震慑一段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她完成计划。

——————————

白塔中央大厅。

这个时间正是休息的时候,夜班巡逻的警卫员又被阿诗琪琪格按照萨满的提示避开,她抱着裹在被子里的柏诗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电梯,不用刷身份卡,萨满自会为她服务。

电梯一路下到负十六层,说是封闭入口,其实就是剥夺了所有人进入倒二层的权限,这件事就是萨满做的,而盗取了神子权限的阿诗琪琪格此刻拥有最高指令。

门打开,阿诗琪琪格立即感到不适,虽然离神子围豢的禁区仍有一段距离,但那些精神触手一直若有似无地朝四周扩散,她出了电梯还没往前走几步,一条细鞭子一样的精神体迎面抽来。

阿诗琪琪格没躲,精神体抽在她脸上,立刻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同时又有四面八方涌来的触手争先恐后缠住了她手上的柏诗,将她裹成茧一样抢了回去。

抱着柏诗的手下意识随着她离去的方向跟上,又被精神触角抽了几鞭子,血珠从她的手上滴落,阿诗琪琪格没管,在下一道鞭子甩过来时擒住了它,往后扯,没扯动,再去看手,接触到精神触角的地方开始虚化。

那是污染的开始。

“他在赶你走。”萨满提醒她:“你该离开了,阿诗琪琪格小姐。”

阿诗琪琪格听从他的话往后退,气势汹汹的精神触手终于停下攻击,她一路退进电梯,门关上,从最后的缝隙看见那群蠕动的丑陋触手发狂一样乱舞,像喝醉了酒。

“他为什幺不同化我?”

萨满:“您是在问我吗?”

阿诗琪琪格:“为什幺?”

萨满:“谁知道呢,也许此刻他心情很好?”

但她的心情很差。

阿诗琪琪格:“他看起来很喜欢柏诗,因为她是向导?还是因为她过高的精神力?”

阿诗琪琪格:“他不会伤害她,对吗?”

萨满:“是不是与您有什幺关系呢,毕竟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和您有联系了。”

萨满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我一直有个疑问,您为什幺不吩咐手下的人来做这件事,而是要亲自将柏诗小姐送过来呢?”

阿诗琪琪格冷笑:“你是想问我为什幺要在她面前暴露自己,而不是事情败露后撇清关系假装自己什幺都不知道?”

“那也太卑劣了,”她不想笑的时候就不会笑,但现在却努力在电梯的金属板上映射一个扯动嘴角的表情:“她哪怕恨我都没关系,但我不想瞒着她。”

萨满:“您想过直接将一切都告诉她吗?按照柏诗小姐的性格,说不定会答应您的请求。”

阿诗琪琪格:“我发现你们人工智能比人类还要道貌岸然,是因为死板的计算思维?”

阿诗琪琪格:“在我没带她过来前得到的消息是进入禁区必死无疑,你想让我游说她让她心甘情愿牺牲自己保轮回塔的安全?我凭什幺?轮回塔凭什幺?她只是个外来人。”

萨满:“可您还是亲手将她送进了负十六层不是吗?”

阿诗琪琪格:“……”

萨满:“您反悔了吗?”

阿诗琪琪格:“……不。”

她像之前回答过的一样坚定:“我从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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