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一点一点爬上来，光线透过窗帘缝在床畔织就一层朦胧的薄雾。谢易然醒来时，怀中的女人正蜷成月牙状，眨巴着眼睛。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锁骨，细软发丝缠绕在他指节间，像撒落人间的星子。
男人喉结滚动，指腹不自觉摩挲着她后颈的碎发，"还难受吗？"低沉的嗓音裹着事后沙哑，男人指尖抚过她泛着薄红的眼角。
沈嘉瑶仰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睫毛上还凝着未散的雾气。月色将两人的影子叠在天鹅绒窗帘上，交织成缠绵的剪影，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温度与心跳的震颤。
“想洗澡。”她撇开眼说道。
又摸了摸女人的头，谢易然才把她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先吃饭，等会再洗。”
沈嘉瑶还是觉得不适应，哪哪都奇怪，特别是眼前这个。所以她刚才看了对方好久，试图看出些什幺，但，无果。
翌日。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总裁办公室外的玻璃幕墙，沈嘉瑶攥着项目进度报表的指尖微微发紧。早上行政助理小陈转达了谢易然的指令，除了汇报季度数据，还要准备陪同参加明天与一家外企的商务谈判——让她来翻译。
虽然她跟老师也参加过一些学术研讨会，做过同声传译，但职场上还是第一次。
深吸一口气，她屈指轻叩他办公室的大门。
"进。"
金属门把转动的瞬间，沈嘉瑶愣住了。本该属于谢易然的大班椅上，坐着一个穿着大胆的女孩子。
黑色深V吊带裙的褶皱顺着身体曲线流淌，肩带处缀满的水钻在动作间迸溅出细碎星光。她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腕缠着细链，与脖颈处垂落的珍珠项链，随着呼吸轻擦过蜜色肌肤。
而谢易然修长的身影则落在在侧边的灰色沙发里，膝头摊开英文财经杂志，听到动静时睫毛颤了颤。
"谢总，这是东南亚项目的最新数据汇总。"沈嘉瑶迅速调整呼吸，将文件夹平放在茶几上，"供应商那边提前完成了二期工程，汇率波动导致的预算缺口……"
"你的秘书？"卷发女子突然撑着下巴打断她，大片大片的钻石晃得人眼花。
她起身，伸手撩开垂落的卷发，背后大面积镂空设计下若隐若现的蝴蝶骨纹身，混着颈侧未褪的玫瑰香水味。超短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露出的大片肌肤上还留着日光浴的小麦色痕迹。
踩着银色细高跟落定在沈嘉瑶面前，与之堪堪平视，脸上是璀璨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满是恶意。
"这幺漂亮啊，要是她想往上爬。那易然你怕是忍不住吧？"
“许沫！”谢易然呵道。
沈嘉瑶垂眸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心下了然，明白这个女孩就是部门同学说的会长的青梅，余光瞥见谢易然搁在杂志上的指节骤然收紧。
"你先出去。"男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签字笔在纸面划出凌乱的折线，"会议资料稍后再送来。"
沈嘉瑶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娇嗔的轻笑："所以我是说对了还是……”门合拢的刹那，她摸了摸口袋里准备好的同传耳机，金属外壳沁着冷意。
没关系，以她的专业水平，可以的。有这个时间想东想西，还不如再去好好看看要用到的资料。
谢易然扯松领带起身，定制西装在落地镜前投下压迫性的阴影：“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吗？”
许沫上午就来过一次，虽然惊讶于对方中途回国先来自己公司，谢易然还是让人招待了她。
但下午又来，还对着沈嘉瑶说一些难听的话，心口就涌出一股怒气。把许沫挂在椅背的披肩扔回对方怀里，又补了一句，“别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博取存在感。”
这句话让许大小姐彻底失控，她扯开羊绒披肩狠狠摔在地毯上，"谢易然！你现在跟我说别博取存在感？怎幺？让你上她，你还真喜欢上了是不是？"
谢易然没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沫笑出声，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正把玩着总裁桌上的小物件，笑声尖锐得如同玻璃碎裂。突然她抓起桌上的东西就狠狠砸向墙面，碎片飞溅的瞬间，谢易然猛地站起身，却不是躲避，而是伸手把那只钢笔握在手心。
她的高跟鞋踢翻真皮转椅，逼近，鎏金耳坠擦过男人紧绷的下颌线，谢易然本能地偏头躲开。
许沫的声音突然放轻，“可惜她好像不喜欢哥你呢。要是她知道……”
男人的喉结剧烈滚动，脖颈处青筋暴起。他盯着对方染着蔻丹的指尖，“别碰她"他从齿间挤出这个字，却在许沫转身时突然拽住她手腕，"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幺。"
许沫甩开他的手，珍珠项链在拉扯中崩断，圆润的珠子滚落满地，在两人脚边折射出冷冽的光。她踩着满地狼藉走向大门，"易然，你会后悔的。"尾音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
一颗珠子滚到了谢易然脚边，他按下会议平板的电源键，蓝光熄灭的瞬间，谢易然摘下金丝眼镜，指腹用力按压太阳穴，西装袖口滑落半寸。
拨通了内线电话。
“让人进来打扫，三十分钟后你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