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小姐,夫人在里面等你。”司机轻声提醒,随后把她的行李从侧门搬了进去。
“好的,谢谢您。”白若依弯身道谢,指尖轻轻捋过耳侧的碎发,压住被风扬起的那一缕。
眼前的宅子,是姐姐白欣蕾与姐夫的家。
白若依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台阶,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
别墅内的风格简洁清爽。
浅色木地板延伸到大厅,光线透过半拉开的窗帘洒在地面上。
白欣蕾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新闻画面,她却正拿着手机与人通话。
白若依站在玄关,犹豫着没敢走近。
她手指轻轻扣着小包的提带,不知该不该打扰。
“我先生刚给我买了新的项链,拍卖会我就不去了。”白欣蕾的语气听起来柔和,又像是不经意地炫耀。
…
“哎呀,少说打趣我了。”她忽然笑了笑,目光似乎扫到玄关处的人影,“先这样吧,我还有点事。”
挂断电话后,白若依察觉到对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提着小包,走向客厅。
“姐姐。”她轻声叫道,嗓音有点软,又有点紧张。
白欣蕾擡眼,看着这个与自己长得毫不相似的妹妹。
17岁的白若依显得乖巧又干净。
白皙的皮肤像曳着一层柔光,眉眼温和,气质安静。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没有任何装饰,却越发衬得人清秀、柔软。
面前的女人没有立刻开口。
白若依顿时有些忐忑。
虽然是亲姐姐,但从有记忆以来,她们没有见过面,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她的剧和采访。
她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
白家原本渴望有个男丁继承事业,偏偏白父身体原因,白母一直难以再怀孕。
好不容易,在白欣蕾出生的第11年,白母再次怀孕。白家上上下下都欢喜不已,等着迎来男丁。
可产检显示是女孩。
白家便去求道士、请法师,希望“改一改胎象”,保证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可惜十个月后,出生的仍是一个女孩。
白伟槐(白父)失望之下,将这个婴儿送走,寄养在一位老人家里,每月只打生活费,未曾表达过一丝关怀。
后来老人去世,白家并不知情。
白若依拿着卡里的钱独自生活。因为亲生父母都健在,她不能被他人收养,生活中的手续和文件,多是通过白家的管家与她联系、代为签字。
“你知道父亲让你回来是为了什幺吧?”
白欣蕾摊开手,慢悠悠欣赏着刚做好的美甲,语气漫不经心,完全没把面前的人当回事。
白若依点了点头,为了联姻,她当然知道。
她握着包带的手指轻轻搓动,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镇定一点。
“啧。”白欣蕾不耐地皱眉,看着白若依畏手畏脚的,一股小家子气。
偏偏那张脸生得过分柔美,眼尾略弯,天生带着几分无辜的媚意。
越看,白欣蕾越烦躁。
“你的房间在那。”
白欣蕾擡手,随意地指向佣人房边的一个小隔间,语气不耐烦,“从今天起,你只能待在一楼。不许上楼,听到了吗?”
若不是白若依的联姻对象是LH市的何家,而白父急着借这桩婚事巩固公司,她根本不会让这个妹妹住进自己家。
见到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后,她更加不乐意了。
虽然周斯廷不常回家,万一在家时,这个女人勾引他,该死。
白欣蕾把自己妹妹想的龌龊,全然忘了她甚至没成年。
白若依看了眼房间所在的位置,仍是安静点头。
“谢谢姐姐安排。”语气淡得听不出起伏,也听不出委屈。
“进去吧。”白欣蕾连看都懒得看,摆摆手赶走她。
白若依拎着包,默默走过去。
房间的门比隔壁佣人房的还要窄一点。
推开后,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
墙角有扇窄小的窗户,只够透进些许光。床的大小和学校宿舍差不多,刚刚能容下一个人翻身。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客厅里的一切声音。
白若依把包轻轻放在地上,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当然感受得到亲姐姐的敌意。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但真正面对时,那股冷意还是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现实里的人,和电视上那个明艳体面、笑容得体的姐姐完全不一样。
她低下头,清亮的眼睛悄悄泛起一层薄雾。
泪水涨在眼眶里,被她倔强地死死压住,没有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