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失控【他的转变是才开始的】

洛薇薇没骨头似的靠着他，沈弗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不是香水，不是沐浴露，也不是护肤品……是她自己独特的气息。

*

蟹黄包从窗口递出来。洛薇薇接过，拉着沈弗退出拥挤的店门口，走到一个暂时没人的角落，却心怀鬼胎，没有立刻开吃。

“沈弗，你拿一下？”洛薇薇“运筹帷幄”地，把两份蟹黄包塞进沈弗的左手，又把自己的链条包递到他的右手。

沈弗毫无异议，照单全收。

洛薇薇安静地摆弄他的手，忽然踮起脚环住沈弗的脖子，趁着他不防备凑上前去。

……看上去再怎样毫无感情，血肉终究是有温度的，鲜活的。

洛薇薇贴着沈弗的两片薄唇，忘了闭眼。

瞳仁和他近距离相对，一开始聚不上焦，眨了眨眼才后知后觉，他根本没推拒。

她先占用了沈弗的两只手，本意是防止他能和之前一样直接扯开她，却没想到他连头都没动一下，没有一点想挣扎的迹象。

沈弗甚至微微低下头，闭上眼睛，配合了这个吻。

洛薇薇屏着呼吸，实在憋不住了才试探着喘了口气。

沈弗睁开眼睛，玻璃珠一样的黑瞳幽深，看不出情绪。洛薇薇不受控地往后仰，直到有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力度不算重，但稳稳支撑着她，也不容她挣脱。

她侧过脸低头看，她的链条包已经滑到了沈弗的手腕上，正好空出了他的一只手。

沈弗直起身，那只手却还放在她腰上。两人距离很近，洛薇薇和他面面相觑，简直怀疑他一夜之间被什幺夺舍了。

沈弗不挡不避，沉默又平静地迎着她的目光。洛薇薇就感觉变得被动，原本环着他脖子的手臂心慌意乱地收回，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

心脏在胸腔中鼓噪，一股热气随着蒸腾而上，直冲脑门，洛薇薇在心里重复“冷静”，然而越是这样，脸颊和耳朵越是拆台地滚烫起来。

洛薇薇在他怀里别开视线，沈弗却清晰地感到，那股萦绕在鼻息之间的气息逐渐分明。他食髓知味，搂她的力道收紧，垂下头埋进她的颈窝发间，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洛薇薇已经无暇思考。沈弗在她发间蹭了蹭，她彻底僵硬住，无意识咬住唇，几乎轻轻颤抖起来。

“怎幺了？”沈弗低声说。

洛薇薇懊恼于自己伪装不佳。她推他的肩膀，没想到沈弗也同样配合，她没有感受到阻力，他已经撤开手退了一步。

洛薇薇有点意外——他的肢体动作不再有侵略性，她又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只是不习惯，若有所失起来。

“……我想吃包子，不然要冷了。”她干巴巴地说。

沈弗“嗯”了声，解开包装袋，把蟹黄包捧在手心递到她面前。

洛薇薇就着他的手，用一次性筷子夹起来咬了一口。

鲜美的汤汁混了薄皮多馅刺激着味蕾，但是，明明老板家传的手艺和秘方也没有偷工减料，她却心不在焉，很难专心品鉴美味。

念头一转，她又开始游移到边界。

“试试吗？”洛薇薇故意把筷子上自己吃了一半的小包子送到他嘴边。

沈弗便张嘴吃下。

洛薇薇筷子都有点拿不住，咬住舌尖才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自然。

好像失控了。他现在不是她印象的样子，也不是她预想的样子。

面前的人是沈弗。沈弗不是应该拒绝、应该不耐烦吗？她就可以一直黏着他、闹他、看他失态又无奈。她可以享受追逐的快乐，又不必应付对方得寸进尺的欲望。

从小到大，洛薇薇数不清对多少人心动过，主动追求过，轻易获取他们的心，转头又无聊地丢开。沈弗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吃她那套攻势的人，才至于多年后她在人群中一眼将他认出来，瞬间记起当年未得手的遗憾，发觉自己心中的念念不忘。

怎幺会这样？难道中间这些年，她的魅力又大幅增长了，还是他也开窍了男人的肤浅面，泯然众人矣？

不对。

根本不是这些年。在昨天之前，沈弗在她面前还是那朵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她正沉浸于逗弄他的乐趣中，每每都能欣赏到他震惊而无措的眼神。

他越是避之不及，她越乐此不疲，越知道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撩拨……

直到刚刚，他的转变是才开始的。她得意得忘了形，变本加厉的步子迈过大，是不是确实露馅了？

沈弗不动声色打量她：“怎幺不吃了？”

如此反常的关心。洛薇薇慢慢擡眼，忽然无端冒出一个念头，心想，沈弗不会也开始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