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林深处,夜风穿梭于竹海之间,带起一阵阵低沉的沙沙声,仿佛无数窃窃私语,又似无形的手,轻抚着秦若雪那紧绷的黑色劲装,却无法拂去她心头愈发浓烈的焦灼。
她修长的玉腿在月光斑驳的小径上疾驰,每一步都带着几分狠厉,将青竹映照出的碎影抛在身后,像是在与时间赛跑,与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搏命。
柳清霜紧随其后,她一袭白衣在夜色中如流动的霜雪,手中长剑清鸣,发出细微而急促的嗡鸣,昭示着主人内心同样的不安,以及随时准备出鞘的凌厉杀意。
“黛儿——!”秦若雪的呼唤声清冷而急促,裹挟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在空寂的林间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风声将她的焦急撕扯得更加细碎。
“朱姐姐——!”柳清霜的声音则带着平日里少有的慌乱,她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两侧茂密的竹丛,渴望在某一刻能看到那抹艳丽的身影,但徒劳无功。
她们循着朱黛儿最后呼救的方向,穿行在这幽暗而无尽的竹林迷宫中,每多一刻的沉默,都像一把无形的刀,在她们心头切割着愈发沉重的担忧。
秦若雪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倒不是因为体能的耗损,而是胸腔深处那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与自责,她恨自己为何没有更早察觉朱黛儿的异常,恨自己为何不能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同伴。
她脑海中不断重播着朱黛儿那张总是带着洒脱笑容的脸,以及她对武道和自由的渴望,如今,那份天真烂漫会不会已被残酷的现实撕得粉碎?
柳清霜那清冷的眸子里,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焦虑的薄雾,她虽然不善言辞,却将对朱黛儿的担忧全然倾注于剑锋之上,剑气虽未发,却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斩断一切阻碍。
林间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泥土气息,混合著竹叶特有的清苦,本该是清新宁静的夜色,此刻却被她们心头的焦躁与不安扭曲,变得格外压抑和沉重。
每一步踏在枯叶上发出的细微声响,都仿佛被无限放大,敲击着她们急促的心跳,让秦若雪感到一种被无形巨手掐住咽喉的窒息感。
她的目光紧盯着前方,那一片片摇曳的竹影,此刻在她眼中却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预示着未知的凶险,让她那向来坚韧的心也不由得猛地一沉。
“她……她会怎么样?”柳清霜的声音从秦若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与无助,仿佛在问秦若雪,又像是在问这无情的天地,这世间为何总有无尽的恶。
秦若雪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只有找到朱黛儿,才能平息她们内心汹涌的恐惧与不安。
她紧握着双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冰冷的夜风吹过,却无法让她内心的火焰冷却丝毫。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她丹田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是即将爆发前的征兆,是她身体在面临极大情绪波动时特有的反应,暗示着身体深处某种原始力量的躁动。
秦若雪试图压下这股异样的感觉,将所有心神都集中在追踪朱黛儿的气息上,她强迫自己去分析风向,去分辨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凭借本能去嗅探猎物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阵比竹叶沙沙声更微弱,却带着几分甜腻腥味的异香,若有似无地钻入了秦若雪的鼻尖,那气息细弱,却让她浑身汗毛倒竖,如同被冰水浇头。
那味道似花香,却又带着一种腐朽的甜腻,夹杂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直直地撞进了秦若雪的感官,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冰冷,那是她熟悉的,淫贼们惯用的迷药,或是某些邪花异草所散发出的气味,她曾无数次在那些被摧残的女子身上闻到过,此刻却再次嗅到,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什么味道?”柳清霜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细微的变化,她秀眉紧蹙,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握剑的手也越发收紧。
秦若雪没有回答,她只是猛地一咬牙,将速度再次提升,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矢,冲破了最后几丛摇曳的竹影,向着那甜腻腥味的源头疾奔而去。
柳清霜见状,同样不再迟疑,剑尖向下,身体压低,紧跟着秦若雪的步伐,仿佛两道黑白流光,划破了幽暗的竹林,直扑向那未知的险境。
林间尽头,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惨澹地洒落在一方狭窄的河滩上,将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冰冷而诡异的银色。
秦若雪和柳清霜的身影从竹林中猛地冲出,带着一阵急促的风声,她们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河滩中央那棵巨大的古树,以及树下依稀可见的身影。
那冰冷的月光下,一个瘦小而鬼魅的男人身影,正背对着她们,而他的面前,一个浑身被**绳索**紧紧捆缚、衣衫凌乱的女子,正以一种屈辱而无助的姿态,被半靠在古树粗糙的树干上。
“黛儿!”秦若雪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几近撕裂的低吼,那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惊与绝望,以及即将爆发的熊熊怒火,猛地刺破了河滩上的死寂。
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视线变得一片模糊,胸腔内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燃烧的巨石,剧烈地翻腾着,让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柳清霜在看到那景象的一瞬间,如遭雷击,她那清冷的面容上血色尽褪,美眸骤然瞪大,清澈的眼底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令人发指的画面彻底颠覆。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那般洒脱不羁、姿态明艳的朱黛儿,此刻竟以这种不堪入目的姿态,如同一件被随意摆弄的玩物般,瘫软在古树下,任人摆布。
那男子听闻呼声,动作猛地一顿,他缓缓转过身来,那张貌不惊人、带着一丝猥琐的脸,在月色下被拉得又长又窄,嘴角的笑意诡异而熟悉,一双三角眼精明地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彭烨。
这个名字如同一枚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秦若雪的耳膜,直直地扎入了她记忆深处最痛的那块血肉,让她全身的肌肉猛地僵硬,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
她瞳孔骤缩,那张瘦削却充满了阴狠的脸,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她深埋心底五年的血色阴影,让那些曾被她拼命压制、试图遗忘的屈辱,瞬间喷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
五年前,她也曾像朱黛儿此刻这般,无力地被这个男人束缚,身体被他无情地开发、凌辱,每一个羞耻的动作,每一寸敏感的肌肤,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那段经历,如附骨之疽,夜夜缠绕着她的梦魇。
秦若雪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脉,此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拧紧,沸腾的热浪与彻骨的冰寒在她体内疯狂交织,让她无法辨别这究竟是愤怒,还是被唤醒的旧日梦魇带来的生理性颤栗。
她的大脑嗡嗡作响,耳边似乎再次响起彭烨那病态的低语,以及自己当时绝望而屈辱的呻吟,那些声音穿透时空,将她瞬间拉回了那段暗无天日的噩梦之中。
她死死盯着彭烨,指关节捏得发白,青筋在她紧绷的小臂上凸起,那双素来冷冽的眼眸中,此刻却燃起了两簇跳动的血色火焰,映照出彭烨那张带着玩味的脸,以及他嘴角那一抹胜利者特有的邪魅弧度。
彭烨那双狭长的三角眼,在转身的瞬间便落在了秦若雪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清丽脸庞上,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病态的欣赏,如同猎人看到了自己逃脱已久的,却最终自投罗网的猎物。
他的视线轻佻地滑过秦若雪那因为愤怒而微微起伏的酥胸,再落到她紧绷的修长玉腿上,最终停留在她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眸,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而熟悉的微笑,仿佛在无声地说:“好久不见,我的小美人……”
那笑容,在秦若雪眼中,无疑是世间最恶毒的挑衅,它带着旧日的烙印,带着重新出现的威胁,带着对她誓死捍卫的尊严最直接的嘲讽。
“是你!”柳清霜的声音则带着一股极致的愤怒与厌恶,她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曾引起江湖轩然大波的“黄雀-花奴缺”,其行径之阴险卑劣,早已传遍武林。
她那如雪的玉手紧握住手中长剑,剑锋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芒,剑尖遥指彭烨,磅礴的剑气瞬间从她纤细的身躯中爆发而出,直冲天际,将河滩上的空气都搅得一阵凝滞。
然而,秦若雪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她那修长的玉腿虽然保持着战斗的姿态,但内心的巨大冲击,却让她感到一股无力的眩晕。
她死死盯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胸中翻腾的不仅仅是为朱黛儿的愤怒,更是五年前那段被彭烨亲手雕刻的,刻骨铭心的屈辱和痛苦,如今,它回来了,带着更深沉的阴影,再次笼罩了她和她的同伴。
那是一种绝望的认知,彭烨的再次出现,并非偶然,而是宿命的轮回,他的目光,他的笑容,都像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秦若雪的咽喉,将她曾经的痛苦再次放大,撕扯着她刚刚愈合的伤口。
秦若雪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擂鼓,身体内的燥热感在旧恨的刺激下愈发强烈,与她誓死复仇的意志形成巨大矛盾,这种背叛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屈辱。
她双拳紧握,指甲深陷掌心,却依然无法缓解她此刻身心所承受的巨大煎熬,只因她深知,真正的磨难,也许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