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江念念你能不能轻点？”
“我已经很轻了，你别乱动嘛。”
江裁赤着上半身趴在床上，江念双手合拢搓热掌心的药膏，轻轻敷在江裁的肩膀。
——江宴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双胞胎之间少有的融洽，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们做爱，他大概会觉得温馨。
这份柔软在他出现后变得僵硬。
江念像是触电般收回搭在江裁身上的手。
江裁被她没出息的样子气到，不悦地啧了一声。
江宴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停在下意识躲避他视线的江念身上，“念念，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江裁说。”
两个哥哥有事瞒她？
江念警铃大作，“什幺事呀，我不能听吗？”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江宴语气算不上温和。
江念惴惴不安地起身，轻手轻脚带上门。
两个哥哥绝对有事情瞒着她，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和她有关，但她却毫不知情。
江念抱膝坐在床沿，啃着指甲缓解焦虑，就在她思考要不要去敲门催促，终于等来江宴。
“走吧，回去了。”
江念跳下床，跟在江宴身后，路过江裁的房间停下脚步，看着紧闭的房门疑惑问道：“江裁不跟我们一起吗？”
江宴头也不回，“他不回去，他这几天都待在老宅。”
“那怎幺能行嘛！”
要是他们离开了老头肯定不会放过江裁。
江宴没有停下的意思，江念急了，声音提高几度：“哥哥！”
江宴回头看她：“念念，你确定要在这里闹吗？”
恰巧这时江父出现在转角，目光遥遥望向这边，江念气势弱下去，小跑几步跟上江宴的步伐。
回去的路上，江念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或许事情没有她想的那幺糟糕。
——巴掌落在她屁股上之前，江念仍抱有一丝侥幸。
手腕被攥住摁过头顶，江念跪趴在江宴大腿上，还没从上一个巴掌带来的震惊中回神，下一个巴掌就紧跟着落下。
“疼——”
她弓着腰闪躲，却被江宴握住脚腕拖回，下一瞬，又是重重一巴掌落下。
哥哥没有收力，结结实实的两巴掌下来，她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被扇肿。
江念呜呜求饶，试图用眼泪唤起哥哥的怜悯：“哥哥，我疼……”
哥哥果然没有再打她，但也没有放开她，江念艰难地扭过头，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眼角划落几滴泪。
“别那样看着我，”江宴松开她的手腕，大手盖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依旧压在她的臀上，“念念，自己说还是等着我问？”
江念喉咙发紧，沉默半晌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江裁……他……我和他……我不该……”
“不是问你这个。”
江念有一瞬间怔愣，忽地想起刚从医院出来江宴说的话。
所以，哥哥生气不是因为她和江裁。
心脏怦怦直跳，江念强装镇定，握住掩着她眼睛的手往下拉一点，从手指的缝隙看他，“我没有说谎嘛，我昨天真的去参加小叶的生日。”
只是参加到一半跟沈蔓跑了而已。
“是爸爸非要让我带孟怀川一起玩，你知道的呀，我昨天一滴酒都没喝，我只喝了一瓶气泡水，我哪里知道他会往饮料里下药，这也不能算是我的错吧！”
怎幺看她都是受害者嘛，如果是因为这个挨打她简直太冤枉。
“我不是说你这件事做错了，”江宴掌心压着被他打过的臀肉慢慢地揉，“你总觉得有我和江裁保护，便放任自己随心所欲，不去分辨那些靠近你的虚情假意，甚至不听告诫，但是念念，你不会每次都这幺幸运。”
“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哥哥，我再也不去酒吧玩了。”
类似的承诺江念没少说，江宴当然知道她不会改。
他稍稍展露一点柔软，他的妹妹便会打着胆子顺杆爬，她从沙发上爬起，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臂缠上他的脖子，面孔贴着他的面孔蹭。
“哥哥你别生气了，我们先回老宅把江裁接回来好不好？我们都不在老宅，万一爸爸生气了又打他，把他打坏了怎幺办？”
江宴手掌绕到她的颈后，将她拉远一些，看着她的眼睛说：“他不会回来了。”
江念不懂他的意思。
“手续办好我就会立刻送他出国。”
江念瞬间慌了神：“那我怎幺办？”
“是啊，你怎幺办呢？”
即使心里早有抉择，但他还是问出：“念念，你是想跟江裁一起，还是和我留在国内？”
“哥哥，你不要把江裁送去国外，我不能没有他。”
“那你和江裁一起出国留学。”
“不行！我不要和哥哥分开！”江念急红了眼眶。
“念念，这不是多选题，没有两个答案。”
江念和江裁是异卵双胞胎，容貌却格外相似，尤其是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像极了他们寡情薄意的父亲。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江宴看着那双眼睛一点一点褪去乖巧的伪装，眼底浮现出近乎病态的偏执。
“可我就是有两个哥哥呀！”她扑上来抱住他，“你是我的哥哥，江裁也是我哥，我为什幺要做选择？”
“念念，你知道我说的话是什幺意思，就算是……”
“我不知道！”江念大声打断：“我只知道你是我哥，江裁也是，我们是家人，家人为什幺要分开？”
陷入极端情绪的江念完全无法沟通。
这确也是无解的难题。
工作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江宴捏了捏酸胀的眉心，起身到阳台接通。
电话是夏沛安打来的：“中午的启动会议你来参加吗？”
“嗯，要去的，我等下让助理准备好交接资料给你带过去。”
“好的，我这边提前安排好，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下午我爸约了江叔叔打高尔夫，需要你配合我一下，你行程排的开吗？”
江宴隔着玻璃看了眼客厅里的陈姨。
“可以的。”
挂断电话后江宴到书房取开会要用的资料，回来时客厅里的江念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江宴越来越了解他的妹妹，她的眼泪和哭泣，大多数时都只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惹起他的怜惜。
她真正的无助和难过是像现在这样，双手抱膝、脸埋进膝盖里，哭得无声无息。
“陈姨，我现在要回公司，念念还没有吃早餐，你等下给她做点吃的，饭后让她把退烧药吃了，她还没退烧。”
坐在江念身边安慰的陈姨应道：“好，念念有我照看着，你放心去工作吧。”
江宴点点头，迈开步伐往外走。
手搭在门把手上拧了半圈，他听见江念叫他：“江宴！”
他回头，江念紧紧盯着他，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眸子几近癫狂。
“你后悔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又想抛弃我跟江裁是不是？”
一旁的陈姨被惊得说不出话。
江宴冷冷凝着她看了几秒，转身重重关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