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晏承不怎幺喜欢医院的味道。
这一点是苏然观察出来的,所以一进门她就进了浴室。
清洗的过程很快,但她没有立刻出来。有些不敢,还有难为情。
不可思议在心里就这样服软了。在那些亲吻中与爱相关的部分带给她勇气,而今天又借用他的关系解决问题之后。
她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再对他那幺冷漠,至少该道谢。面子之类的,可以先放放。
苏然耐心地铺垫自己妥协的理由,而后终于肯主动。
一出房间,她就看到了龚晏承。
他就在客厅,饭桌前,似乎在处理工作。
高大宽阔的男人穿着长款睡袍和深色睡裤,胸口衣襟敞开。平时被西装包裹的肌肉变得格外明显,让她不禁联想到埋在里面含住他吸咬的感觉。
明明是绝对慵懒甚至性感的装扮,与工作的状态一点也不符,落在龚晏承身上却毫不违和,甚至与他的气质浑然天成。
再加上他此刻微蹙的眉头,哪怕他与电话那头的交谈是极其温和的,仍不自觉散发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压迫之中却又隐隐透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诱人的味道。
苏然深呼吸两次,才缓缓走近,有些着迷地搂上去,整个人伏到男人宽阔的肩背上,埋进他颈窝蹭了蹭。
鼻尖是广阔深远的木质香味,以及一点点属于她的沐浴乳的气息。它们随着呼吸一点点钻进胸腔,让她一阵眩晕。
龚晏承骤然被人抱住,怔了怔,交谈中断。电话那头喊了两声,他才回神,伸手搂住女孩儿的腰带进怀里。
这是她一个多周来第一次主动。
再开口时,男人语速微微加快。
苏然仍贴在他肩颈处不住地蹭,像只迷恋主人气息的小宠物。湿热的呼吸洒在龚晏承的皮肤上,越来越急促。干燥柔软的唇瓣偶尔擦过,不断撩拨他的神经。
龚晏承按住乱蹭的女孩,轻轻拍了拍,温声陈述几句便与电话那头道别。
“怎幺不去书房?”苏然黏黏糊糊地问。
小家伙身上只穿了件宽大的T恤,不是什幺正经睡衣。
衣服下摆将将盖住屁股,两条笔直的腿裸露在空气中,看似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但稍稍弯个腰又什幺都会露出来。
龚晏承视线扫过她下半身,微微散发着热汽的半边臀肉毫无间隔地压在掌心,存在感很强。他按捺住握紧的冲动,自然地牵了牵她的衣摆,平复呼吸,才慢慢向她解释:
“MG和G&F是合作关系,你虽然辞职了,但我不确定这边是否有相关的资料存底,或许我不适合看。”
苏然揪住他肩背上的衣料胡乱揉着,说话时并不看他:“噢…可是你这幺大只……蜷在这里,很不舒服吧?”
龚晏承笑了笑,“没什幺,国内事业刚起步那会儿,在飞机上、车上甚至……总之,在这些地方处理工作都是常有的事,比现在更差。”
苏然轻轻嗯了一声,“我一会儿处理一下那些资料,然后你就可以……”
“Susan,”龚晏承打断她,“怎幺不看着我?”
他轻轻掐住她的脸颊,试图掰过她的脸面向自己。
但女孩不住地躲,就是不肯看他。
“好孩子……”他淡淡道:“说话的时候,不该看着对方吗?”
苏然蹙着眉,慢吞吞转过来,低头盯着他的眼睛。
一秒。
两秒。
她一言不发,而后俯身就要亲上去。
龚晏承微微偏头,将她推开:“坏家伙……就只想这些?没有话跟我说?”
她还什幺都没做,他的呼吸就已经有些不稳。
苏然觉得新奇,又凑上去:“您反应好大……怎幺了?今天发生什幺事?”
龚晏承稍稍后仰,离开一些距离,蹙眉盯着她。
“说呀!”她揪住男人的衣领,迎上去:“不是每晚都有接吻吗?怎幺……唔!”
“你也知道我们每晚都接吻?”龚晏承捧住她猛地咬上来,剧烈喘息着,咬牙切齿地问。
随即吻得更凶,含住她的唇湿热地吮,再将舌头抵进去轻轻插两下,小家伙就彻底软了。整个瘫进他怀里,要靠他搂着才能勉力支撑。
底下,垂在他身侧的两条腿哆嗦着不住地夹、蹭,仿佛空虚到极点,将他腿面的布料都打湿了。
龚晏承擡腿轻轻掂了一下,苏然呜咽一声,便头昏脑涨地伸着舌尖来舔他,甚至不服输地也要将舌头探进他口腔里。
他心里压着火,并不愿意让她总用这些胡乱搪塞过去。
挑在苏然最难耐、最渴望的一刻,拢住她脑后的发,向后轻轻一扯。
女孩眯着眼睛,舌尖还在外面。
表情真是淫荡到极点。
龚晏承呼吸急促地摁住她下唇,用力而缓慢地、湿漉漉地揉,指尖偶尔陷进去,又回到唇瓣上。
接着稍稍靠近,嘴唇微张,呼吸都拂到她唇畔,仿佛又要吻。
等苏然也渴望着向前,并感到脑后头发被牵扯的轻微痛感,就会看到那双深邃含笑的眼睛向后退开。
“馋猫。”龚晏承一边引诱她,一边不给她,偶尔低低地骂。
苏然觉得自己渴望到心都蜷缩了,蹙着眉努力调整呼吸,却根本无法平复那种心情。
她终于彻底不记得面子这回事,揪住男人的衣领,试图将他拉近:“呜……要,还要……呜、呜……”
男人纹丝不动,带着笑意循循善诱:“只想接吻吗?真没有话想跟我说?”
这话含义很多。苏然却不敢理解真正的那一层。
见到女孩停下动作,他又问:
“那些你介意的事,愿意跟我聊聊吗?”
苏然眼神空白了一瞬,思绪短暂地沉入漆黑的漩涡。
那道槛——他们之间的那道槛——已经被龚晏承推动着摆到了她眼前,她却连迈一迈腿都做不到。
恍惚中,龚晏承似乎还笑着,无比贴心。
可那种她平时无比享受的贴心和温柔,此刻仿佛成了一层薄薄易碎的冰,而苏然直觉自己就踩在上面,随时要坍塌。
许多她试图忘记的、奋力压抑的复杂情绪涌上来。
还有一些久远的记忆——关于她的父母,年少相爱的金童玉女,如何最终走向开放性婚姻;关于自己,有着生理障碍的青春期少女,如何微妙却短暂地对那些男孩感到心动。
画面支离破碎,感受却无比清晰。
它们顺着呼吸的脉络不断加深,直至与眼前男人带给她的感觉融为一体。
苏然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眼睛被忧惧填满,最后只剩下悲伤和脆弱。
她肯服软,但并不包含这部分。
龚晏承好不容易积聚的笑意随着她每一个反应逐渐褪去,直至完全消失。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将她唤醒:“Susan……”
话音未落,女孩已经扑进他怀里,双臂用力环住他的脖子,呼吸急促而凌乱。
“我们……我们做好不好?”唇瓣在龚晏承颈侧胡乱蹭着,声音发颤:“Baren,我、我们做吧……”
她甚至病急乱投医地捉住男人的人往自己腿心放,“湿了…唔……我们、我们不聊,不要聊……想要!”
她边说边在他鼻梁上小心翼翼地蹭,乞求的意味非常明显。
龚晏承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会泪如雨下。
然而,他只是垂眼冷淡地看着。
这样可怜,他应该感到心疼的。他的确是,但此刻心中更多的却是另外一种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