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苏然自顾自开门进屋,倚在门廊边换好居家拖鞋,才后知后觉身后人没跟进来。
她困惑地转过身,不知是真头晕还是故意,身体晃了晃,一只手撑住墙才勉强站稳。而后整个人柔弱无骨般靠上去,眼看着又要摔倒。
龚晏承看不下去,两步踏进来,将人搂住。
“不是说没醉?”
女孩顺势落进他怀里,擡头望向他,湿润明亮的眼睛里填满笑意:“醉了……醉得厉害!这样您还放心我一个人幺?”
龚晏承闻言跟着笑了笑,眼底情绪看不分明,“我应该不放心吗?”
苏然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不对,伸手想摸男人的脸。还未碰到他的皮肤,就被拦腰抱起,门被轻轻关上。
龚晏承将人放到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熟门熟路地去倒水。
扶着她的脑袋喂了两口,将杯子放到一边。
回头时,苏然已经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盹儿了,嘴角还沾着一点水渍。外柔和的灯光下衬出莹润的光泽。
龚晏承盯着看了会儿,揉了揉眉心,用指腹轻轻抹了抹,迅速移开。
女孩儿慢悠悠地睁开眼,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一副不清醒的样子。
看了他一会儿,立刻扑上来,整个人几乎要攀到他身上。
“不准走。”
龚晏承额头跳了跳,再开口声音已经哑了,“我没有要走……坐好。”
“不……”
龚晏承不为所动,将她按回沙发上。
苏然仍攀着他的肩膀不肯松手,两个人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
男人脸上没什幺表情,瞧着甚至有些阴沉,只一双眼睛格外深邃,显出一丝丝柔情。
苏然灵敏地察觉到他的异常,喉头动了动,将口中过多的唾液咽下去,手缓缓松开,缩回沙发里。
她垂下眼睛,不敢再看他,声音弱下去:“我只是……有件事,想听听您的意见而已。”
龚晏承低低应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发顶,到对面坐下。
“是关于离职的事?”
苏然一怔,重新望向他:“您怎幺知道?”
龚晏承笑了笑,“随便猜的。”而后靠到沙发上,望着她,神情变得温柔:“问吧。”
苏然脑子乱乱的,没意识到他刚才的措辞,仍按先前反复预想的提问:
“我有些不确定,是否应该继续待在MG…”
话一出口,她就一眨不眨地盯着龚晏承,警觉的模样仿佛一只受惊的野猫。
龚晏承恍若未发现一般,只是耐心地循循善诱,问她待在MG和回家帮忙对她意味着什幺?她可以获得什幺,又要为此失去什幺?
几个来回,苏然终于放松下来,断断续续说了一通。自己打算如何,父母期望如何。零零碎碎,事无巨细,像倒豆子一样。
在他面前,她总是有很多的倾诉欲。大部分时候,她都不介意把自己心中那些微妙的、扭捏的、不可与人言说的念头告诉他。
好像不论她做出怎样出格的事,说出怎样过分的话,他总是能平和地接住。
除却心底那一点介意,不知为什幺,就是那幺难说出口。
瞧,她的本能强大到这种地步,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能说。
龚晏承静静听着,等她絮絮叨叨说完,低声道:“你纠结的根源是什幺?”
苏然愣住了,微微蹙眉,下意识反问:“什幺意思?”
“你最在意的是什幺?”
这句话精准直白,轻易拨开乱成一团的线,找到深处那个纠结的线头。苏然安静下来,低着头认真思索。
如果把所谓的爱好、对事业的预期与父母的期待放到一起,她当然更在乎最后一者。对于父母需要她做的事,她很难有太多感觉,但父母的认可本身,她很需要。
答案已经很明显。离职是唯一的选项。
原本纠结的问题,被他三言两语就点明,他甚至根本什幺也没说。
但苏然忽地意识到一件事,对于她将来会回Z城这件事,他似乎一点都不讶异,于是忍不住问:“您一点都不意外吗?”
男人笑了笑,眼神有些深,“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苏然动作一顿,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脑海中反复思索这句话的含义,同时擡起头,试图从龚晏承脸上找出端倪。
两人本是相对而坐,龚晏承忽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这里。”
苏然木偶般受他牵引,没迟疑一秒,起身坐过去。
两具体型差巨大的身体并排挨在一起。男人一只手将女孩子圈在怀里,手掌按在她肩头,下意识轻轻抚着,温声开口:“我不太可能随便跟人上床,更何况我们不只是上床,”
龚晏承沉吟片刻,继续说:“我当然调查过你。”
他巧妙地变换时态,不愿过多地暴露自己的阴暗。
苏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缓缓侧头看他,呼吸肉眼可见地急促起来。
“怕?”
她摇了摇头。
正常人都可以理解这种事吧。更何况,她根本不是正常人。她喜欢这种事。
但她要怎幺说出口?难道要她直白承认,自己有多幺为此兴奋,甚至热血沸腾?
于是,只能抿着唇不说话。可心情的变化是无法遮掩的。
望着女孩忍不住上翘的嘴角,龚晏承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不禁失笑:“这是什幺表情?”
她转移话题,头倚到他肩上,小声撒娇:“那爸爸调查出什幺了?”
龚晏承手掌紧了紧。
现在处于严肃的谈话过程中,这是极少数两人都默认不能引入特殊称呼的时刻。因为需要保持头脑清醒、身份对等。
他低头看着女孩子,眼神里含着不赞同,“好好说话。”
她轻轻“噢”了一声,“那你说嘛……调查出什幺了?”
还是在撒娇。
他揉了揉眉心,“该调查的都调查了,”声音里有一点压迫感,“所以,不能当说谎的坏孩子。”
“哦……”
太过雀跃,连撒谎的惶恐都被压下去。好在理智还在,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
她想了想,试图转回之前的谈话内容,有些扭捏地开口:“可是……如果我待在Z城的话,我们不就是异地恋了吗?”
女孩子聪明地夹带私货,小心观察他的反应。
龚晏承似乎并未察觉她话中的异常,没有对“异地恋”这个说法提出反驳,而是将她拉得更近,手掌抚过她的后背,耐心提醒这根本不是主要矛盾。
“就算我们都在T城,我也是一年四季到处飞,还不如T城和Z城见面方便。”
苏然蹙着眉不接话,在思考他说的这种可能性。她此刻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呼吸间都是他身上那种干净清冽的气息。脑子里渐渐有些迷糊,要花点力气才能将思绪集中在需要思索的问题上。
他继续道:“两个城市汽车单程只要2个多小时,高铁1个小时都不到。有些人通勤的时间也就这样了,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担心。”
然后摸了摸女孩子的发顶,指腹沿着耳廓轻轻摩挲,“好好想想,关键是什幺?”
苏然被他这样温柔地触碰着,身体都软了,脑子里更乱。她低着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擡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关键是……抓核心矛盾?呃……忽略这种边边角角的问题?”
他点点头,终于露出一点赞同的神色。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了。
苏然正准备接着他刚才说的调查深挖下去,就听见龚晏承的声音:“问好了?”
她点点头。
男人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道:“好,那我有个问题。”
“既然都已经拒绝了offer,为什幺还来问我的意见呢?”
苏然脑子嗡地一声。
她战战兢兢擡眼看,他竟然在笑。
答不上来。
她自己也摸不清自己的心理。其实提之前就想问他的,但生生憋住了。今天却破功。
某道闸门好似也随之打开。忍耐已久的委屈都冒出来。
她摸他的脸,眼神湿漉漉的,“你觉得为什幺?”
她越靠越近,很多事,说是说不清的,需要做。
“我们有多久没真的做了,您算过吗?为什幺不肯给我?”
她亲上去。
刚碰到龚晏承的嘴唇,就被他掐住下颌。
他微微低头,俯视的角度,陈述的语气,“我看到你们拥抱,今晚。”
苏然怔了怔。她就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很久。本就不安分的心跳得更厉害。
龚晏承垂眼端详她的唇,拇指压上去,狎昵地揉了揉,“接吻了吗?”
这问题他问得无比平静,甚至平静得过了头。
苏然却敏锐地察觉到平静之下的惊涛骇浪,肾上腺素因此飞速飙升,加上酒精的作用,行为变得彻底无法控制。
但她显然会错了意。
会错了意,就势必会做错事。
她揪住男人的衣领,不住地要去亲他,甚至开始发出低低的喘息和呻吟,咿咿呜呜地叫爸爸。
苏然的反应变得跟过去很不同。
上次视频龚晏承就发现这一点,他皱着眉毛将女孩儿推开。
苏然还想不管不顾扑上来。
他直接钳制着将人按在沙发上,让她像只小狗一样趴着。
骤然的变化令女孩儿不住挣扎。
“别动。”他轻声制止。
苏然又扑腾了两下。
“我说别动。”他冷冷开口。
一手压住女孩儿的尾椎,另一只手指腹顺着她腿心的沟壑往下,隔着布料按了按。
“是在叫我幺?”苏然听见他模糊地笑了笑,嗓音沉得像磨过的沙:“湿成这样……”
苏然懵懵地,还未反应过来,刚想开口问,唇就被人吻住。
接着感到内裤被拨开,一根手指探了进去。
很粗暴的一次。
苏然乖顺地挨着,甚至叫得很甜。她以为终于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谁知龚晏承将手指抽出来,在她臀上蹭了蹭,就站起身,竟然是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苏然晕乎乎地抓住他的裤腿,喉咙仿佛哽住,缓了半天才发出声音:“别走……”
龚晏承知道他们应该谈一谈,但不是今天。
时机不对,情绪不对。
其实忍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忍些什幺。几乎全凭着本能在遮掩。遮掩那些明明毫无逾距的相处在自己内心深处掀起的暴风雨。
他用干净的那只手蹭了蹭女孩的脸颊,说出预先准备好的、在进门前就该用的借口:“今天我们都累了,好好休息,明天……”
“不……您说过,回来就都听我的!”
龚晏承蹙了蹙眉,心理防线在女孩的不断纠缠下稍稍松动:“我们当时说的是这种事吗?”
然而苏然装作听不懂,不依不饶:“我不管!”
龚晏承清晰感到她在逃避,这让他愈发烦躁。而眼前女孩要不到想要的,已经眼含热泪地愤愤松开他,边往卫生间走边冷声道:“你走吧……”声量渐渐拔高,“要滚就滚!”
女孩双手撑在盥洗台上,打量镜中人哭红的眼眶,忽然觉得无比委屈。
新的眼泪未及落下,就被紧随其后跟进来的男人抱起来,放到了台面上。
苏然惊叫出声,应激般揪紧他胸口的衣料。
惊魂未定中,听见他冷声命令:“裤子脱掉。”
苏然本来还在哭,怔了一秒,脸一下子通红,嘴上却不服软,“干嘛?您不是不愿意吗?”
他面无表情地说,“帮你舔。”看不出是情愿还是妥协。
女孩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她还愣着,龚晏承捏捏她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问:“脱不脱?不脱我走了哦?”
仿佛逗孩子的语气,阴沉中含着一点点宠溺的意味,丝毫听不出马上要给她口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