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室的瞬间，琯琯的目光就被一个靠在墙边的男人攫住。
那人一头乱糟糟的黄毛，个子不高，正叼着烟吞云吐雾，浑身散发着不良的气息。琯琯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打量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莫名弥漫开一股敌意。
【喜欢吗？】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喜欢什幺？”琯琯一怔。
【这种重新支配女人的感觉。】
“没兴趣，”琯琯还以为说的是那个黄毛，于是淡淡回答道，“我只爱我老婆。”
【那现在呢？】
眼前的画面陡然一变——办公室门口的景象被强行投射到他的视网膜上。琯琯怔住了，他看见那个黄毛搂住了小茉的肩膀，正贴在她耳边低语。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进琯琯脑海。
“通过了吗？他给你出多少钱……”
女人猛地别过脸去，眼眶通红，一把将黄毛推搡到墙角。
黄毛却又急切地贴上去：“小茉酱，以你的条件，他没理由拒绝……而且你们都是中国人。他更不应该……”
女人沉默着，突然双手捂住脸蹲了下去，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能听出她在极力克制。
黄毛也跟着蹲下身，慌张地四下张望，却发现周围的工作人员对此视若无睹，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小茉酱，你是不是忘了展示我教你的那些手段？不行咱们再换一家……”
“请你离我远点！”小茉猛地打断他，用不太流利的日语低声说，“别再跟我讲话了……我真的觉得很羞辱，你却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我需要静一静。”
琯琯一个念头切断了画面。
“有趣哦。”他扯了扯嘴角，语带讥讽地喃喃道，“系统大人，我要他们两个的全部信息……”
……
琯琯坐在东京第二贵的寿司店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师傅动作。
倒不是最好的那家吃不起，只是最好的需要预约——有时候钱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买不到即刻的座位。
他盯着眼前那一小口米饭团，上面盖着片焦黄的鱼肉。系着白色头巾的师傅正专注地拿着小刷子，一点点往上涂抹酱油色的汤汁。
“日本人吃饭真是麻烦，”琯琯忍不住吐槽，“就不能直接上一碗米饭……”想到这里他轻笑一声，“该带瑶瑶来的，她肯定喜欢这种精致玩意儿。”
他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苏念瑶。
……
“谢谢老公，我已经吃过啦。”苏念瑶很快回复，附了张图片——杂乱的房间里布满了灯光和监视器，几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正在争论什幺……
他们中间，蜷缩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好像是昨天来面试的那个女孩。
“公司来了个新同事，不太听话……嘿嘿。”她又发来一条，“‘同事’这个词用在这儿，总觉得有点怪呢！”
琯琯想起来了，那个女人叫莫小茉，中国人。
来日本两年半，男友赌博败光了家产。为了刚出生的女儿，被诱骗进了AV公司。而她的男友，正是昨天那个黄毛。
琯琯忽然觉得血往头上涌，他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叫昨天那个新人来见我！”
【桀桀……】系统发出冷笑，似在酝酿着什幺。
……
琯琯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这间以幽静着称的寿司店里显得格外突兀。
刚才入口的顶级金枪鱼大腹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风味，只留下冰冷的油脂感，腻在喉咙口。
他没等多久。
包厢的竹帘被无声掀起。秘书微微躬身，随后，一个纤细的身影迟疑地走了进来。
是莫小茉。她换下了昨天那套略显刻板的面试装，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洗得有些发白，反而更勾勒出那份格格不入的清瘦。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身前，指尖泛白。
“坐。”琯琯没擡眼，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手里把玩着清酒杯。
莫小茉依言坐下，身体绷得笔直，只占了椅子的前半边，像一只受惊的鸟。
“琯…琯总。”她的声音细微发颤，带着浓重的江南口音，日语也换成了中文。
琯琯没接话，只是打量她。很年轻，皮肤很白，眼睛因为昨天哭过还有些肿，但确实漂亮，是那种带着水乡气韵的温润之美，与这个喧嚣浮躁的城市截然不同。可惜，眼底深处全是惶然和破碎感。
琯琯放下酒杯，陶瓷杯底碰到桧木台面，发出轻微一响，却让莫小茉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你男朋友，”琯琯开口，语调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想把你卖个什幺价钱？”
莫小茉猛地擡头，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眼泪迅速蓄满了她的眼眶，但她死死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让它们掉下来。
“告诉我数字。”
“……五十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泣音，“日元。”
“真便宜。”琯琯嗤笑出声，靠回椅背。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莫小茉强撑的尊严。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慌忙低下头，用手背去擦，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需要钱…宝宝病了…他欠了很多债…我没办法…”她语无伦次，破碎的中文混杂着无助的哭泣，“他说只有这条路最快…他说您这里……”
“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琯琯打断她，声音里没有半分动容，“你凭什幺觉得我会帮你？凭你这张脸？”
莫小茉僵住，被他的直白和冷酷刺得体无完肤。
“琯……琯总，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好好配合……您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您别嫌弃我……”
“打住！”琯琯呵斥道。
无论给你多少钱，都不够的，琯琯心想道。
他盯着对方，心底似乎有个念头——要帮她。
【我来帮你出个主意？】系统抢先说道。
嗡！
时间静止，桌台一端的寿司师傅保持住一个抓握的手势，脸上挂着职业笑容。
“你又有什幺馊主意？”琯琯心底一沉。
【你说话越来越放肆了。不过没关系，一切为了数值。我们玩个游戏怎幺样？】
琯琯沉默，侧身打量着莫小茉，她一动不动，但紧张的情绪仿佛被固定在画中。
“说。”
【我让你，从黄毛身边把她抢走……如何？让她做你的情人！！但代价就是，你俩在一起后，不能碰她！为我持续产生数值。】
“成交！”
看似赚了，实则血赚。
时间恢复！
几乎同时，琯琯的脑海被系统强制接入另一幅画面——寿司店楼下街角，那个黄毛男人正焦躁地踱步，不停看着手机，似乎在等什幺消息。
琯琯的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瑟瑟发抖、泪眼婆娑的女人脸上。他脸上没什幺表情，眼底却掠过一丝极其宽慰的兴味。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钱，我可以给你。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莫小茉惊愕地擡眼，绝望里生出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
他拿起手机，慢条斯理地对着莫小茉此刻梨花带雨、惊恐无助的脸拍了一张照片，直接发给了苏念瑶。
附言：【新‘同事’素质不错，好好‘栽培’。】
几乎秒回。
苏念瑶：【哇！老公你真好！(*￣3￣)╭ 这下有意思了！保证完成任务！】
琯琯收起手机，看着似乎已经完全明白过来的莫小茉，露出了一个近乎愉悦的微笑。
“欢迎入职。”
“你的‘同事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