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多,电梯几乎层层都停,原本只是恍惚的朱屿在这一升一降之中,头晕目眩,恶心反胃。
不行,不管电梯停在几层,她都必须逃出去透口气。
“不好意思。”
她捂着嘴,含含糊糊。
灰色Polo衫的主人依旧绅士,在拥挤的轿厢中,侧身让道。
“谢谢。”
单手拎着装着17寸电脑的双肩包,出个电梯都像是翻山越岭。
终于,她自由了。
迅速地将羽绒服的帽子拨开,却不慎将绑头发的发圈拉了下来。
那发圈是蚕丝的,前几天她刚烫了羊毛卷,Tracy说蚕丝发圈不伤发,北大硕士说的话,她向来没有怀疑。
用了几天,效果确实不错,只是太滑,一不小心就会松开,就像现在这样。
发圈丢在了羽绒服的帽子里,可是朱屿不知道。她左看看,右瞧瞧,那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卷发便如云如雾般地随着她的动作摇曳飘荡,也将她的面容遮去了大半。
电梯轿厢因为在这一层下了几个人,终于松快了一些。叶知舟得以靠在轿厢内壁,面朝着电梯出口的方向。
当他调整好站姿,擡起头,恰好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看到了随着朱屿身形移动而荡漾的长长卷发。
那一个又一个灵动弹性的发卷,仿佛一个又一个带着光泽的金属钩子,勾开了在他心中尘封多年的潘多拉魔盒。
......
等待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既煎熬又充满期待,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他跑了好几家音像店才买到了她最喜欢的老电影《茜茜公主》的DVD。
“叶知舟,我打算现在就留头发,留得长长的,然后烫个卷,就像茜茜公主这样,你说好不好?”
她窝在沙发里,指着屏幕上,那个在出嫁前夜带着一脸愁绪,一下又一下梳着褐色长卷发的女主人公,歪着头问站在冰箱前捣鼓的他。
叶知舟不是三城当地人,他的父亲因为工作调动,空降至三城中级人民法院,担任院长一职。母亲则是个在上海与三城两地奔波的生意人。
拥有这样的父母,一个人在家便是常态,但是钱包和冰箱则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
他虽然跟着父亲转学来到三城,可是户籍还在上海。这次回上海高考,很少吃甜食的他夸了一句蔓登琳雪糕不错,妈妈便记了下来。
尽管妈妈不能理解,为什幺志愿报完,他还要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小三城,但她还是由着他,并且托人往家里送了几箱各种口味的蔓登琳。
翻找了一番,他选了那个脆皮上满是坚果的雪糕,剥去包装,送到了她的嘴边。
三城的夏日太热了,尽管客厅开着柜式空调,她还是贪凉从沙发上下来,坐在了冰凉的地砖上。叶知舟也陪着她,单手靠在沙发边,她看着电影,他看着她。
朱唇轻启,皓齿一咬,那脆皮便裂了开。
她“嗯”了一声,仿佛是害怕脆皮掉在地上,粉色的舌尖稍稍向前一探,便勾住了摇摇欲坠的巧克力碎片。
叶知舟的喉头,不自觉地随之滑动了一下。
天气真的很热,朱屿还没将脆皮吃完,里头的白色雪糕就有了融化的迹象,雪白的糕体沾在了她的唇角,衬得那朱红的唇色更娇了几分。
朱屿似乎没有察觉到嘴角上的异样,叶知舟也没告诉她。
她继续吃着,那雪糕也渐渐化成液体,沿着她柔和的唇形滑了下来。
当那白色腻滑的液体流至唇角边缘时,朱屿感觉到了一丝痒,粉色的小舌轻轻一卷,便将那甜腻卷进了口中,也将叶知舟卷入了情感与冲动的漩涡之中。
朱屿对他从来没有说过一次“不”字,但这不代表,他在他们二人之中是那个发号司令的角色。相反,他更是尊重她的意见,哪怕欲尝禁果的冲动已在他体内肆无忌惮的叫啸,他依旧用着询问的口吻表达自己的请求。
她没有说话,只是闭上双眼,她的双颊因害羞而粉红,她的眉头因紧张而微拧。
她的白色T恤衫被他小心翼翼地卷起,此时的空调凉风吹在她雪白柔嫩的胸脯上,乳尖周围浮起战栗,叶知舟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即便是害羞、紧张也不会对他说“不”的女孩,却在他以为她一定会同他并肩之时,狠心的离开了他,依旧连个“不”字也没留下。
“知舟,我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