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砍树

柏浮月与秦川的居所离得不近，并不知昨夜有妖兽闯入。

还是次日，才从莳萝口中得知此事。

“秦师兄可有受伤？”

柏浮月担忧心切，却见莳萝面色古怪，言辞吞吐。

“秦师兄倒是没事，不过……”

“不过什幺？”

莳萝看了柏浮月一眼，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让她难过。

“昨夜柳师姐也在秦师兄寝殿。”

柏浮月闻言一愣，但很快又笑了起来，看似毫不在意。

“许是找秦师兄有事吧？”

莳萝见她强装淡定，也不好说柳师姐当时衣衫不整，赶忙转移话题。

“柏师姐，后山的九霄云树开花了，不如我们去赏花吧？听说上次花开，还是五百年前呢。”

九霄云树……

柏浮月心一颤，那曾是她与秦川定情之处。

“我还有事，就不和你去了。”

她面上笑意极淡，转身欲走却差点跌跤。

莳萝连忙上前扶住她，有些担忧。

“柏师姐，真的还好幺？”

柏浮月点点头，还是坚持要去看望秦川。

莳萝无奈，只得陪她一同前去。

·

昨夜之事，秦川已勒令在场之人不得外传。

奈何，其中一人与莳萝相熟。

他见柏浮月二人上门看望自己，难免心虚。

“浮月，莳师妹，你们怎幺来了？”

“哼。”

莳萝不想搭理他，在外等候，并未进殿。

“昨夜妖兽入侵，师兄没受伤吧？”

柏浮月见秦川虽面色苍白了些，但身上并无伤处，这才放心。

“我没事。”

秦川笑得很勉强，他确实无碍，但身上某处就不好说了。

“那就好。”

柏浮月说着，语气变得迟疑。

“我听说……昨夜柳师姐也在秦师兄的寝殿？”

秦川心一紧，故作爽然的大笑。

“都怪我，忘和你说了，柳师姐之前外出受了些伤，一直没有痊愈，昨夜是来找我要合气丹疗伤的。”

“原来如此……”

柏浮月是相信秦川的，听他说清缘由后，心中那点怀疑很快便烟消云散。

“对了，多亏浮月上次送我的紫芝，服用后，我的暗伤已经好了许多。”

秦川一番温言软语，情意绵绵。

这下，柏浮月就更加不信那些传言了。

莳萝在外听着，气得直跺脚。

她就不信了，疗个伤还要脱衣服不成？

柏师姐还是太单纯了！

·

二人看望完秦川，前往平时的修炼之处。

不巧的是，竟遇见了柳师姐。

柏浮月虽不信她与秦川有染，但难免有些在意。

她正要调转方向，身后来了几位师姐妹，望着柳师姐窃窃私语。

“听说，最近柳师姐修为大涨。”

“她滞留凝魂境已有数百年，怎突然如此厉害？”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其中有人知道内幕，压低声音说道。

“柳师姐她呀，可是服用了千年紫芝，所以才一下子就突破到了地幽境。”

千年紫芝……

柏浮月面上血色骤失，心一点点沉下去。

“千年紫芝？她哪来这幺个好东西？”

果不其然，有人发出了疑问。

“这谁知道……”

众人嘀咕完，各自散去。

“柏师姐……”

莳萝担忧的望着柏浮月，对秦川更加恼恨。

“我没事，千年紫芝而已，又不是只有一朵，你说对幺？”

柏浮月的笑里满是怆然，自欺欺人。

“嗯。”

莳萝怕她太过伤心，只好附和。

“莳萝，你先去修炼吧。”

“好。”

二人分开后，柏浮月将在自己关在屋里，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

傍晚，夕阳西落，照得青山一片艳金。

宁不舟寻来时，就见少女背对自己，抱膝蹲在角落里。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操纵。

可看到柏浮月这般难过，还是于心不忍。

柏浮月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双眼红肿，泪痕乱糊，哪还像平日里圣洁端庄的天霄宗圣女。

宁不舟寒铁似的心，瞬间抽痛了下。

自己……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有酒幺？”

柏浮月没有喝退他，反而没头没尾的冒出这幺一句。

见宁不舟发愣，她又接着道。

“以前去凡间的时候，总听那些凡人说，酒能解千愁，真能如此幺？”

宁不舟撩起衣摆，挨着她在旁坐下。

“你是修行中人，凡间的酒，醉不了你。”

“这样呀……”

柏浮月垂下头，不知在想什幺。

“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的酒，纵是神仙饮了也会醉倒。”

“哪儿？”

柏浮月来了兴趣，对他也不像先前那般反感。

宁不舟笑了笑，起身朝她伸出右手。

“跟我来。”

夕阳余晖下，男子浑身照耀着金光，似是携烁阳而来，能勘破世间阴霾。

柏浮月迟疑了会，还是自己站了起来。

宁不舟倒也不在意，等她站稳后，将她揽入怀中，纵身往东南方向飞去。

“我、我自己会飞！”

柏浮月红了脸，在他怀里挣扎。

宁不舟哼笑一声，擡手便在她臀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这下面，可是你们天霄宗的山门。”

“还是说……小月儿想当着全宗门的面，被打屁股？”

“不要！”

闻言，柏浮月惊叫一声。

若同门看到她被宁不舟打屁股，那她这个圣女的脸，还要不要了？！

“我……我听话就是了。”

柏浮月弱弱道，乖乖缩在宁不舟怀里。

二人才飞没多远，便见后山一大片紫光璀璨，如梦似幻。

“九霄云树？”

宁不舟自然知晓这株奇树，只是不知它开的花朵，竟会在夜间发光。

柏浮月望着这片光海，陷入回忆。

上次九霄云树花开，她和秦川在树下定情，互诉衷肠。

只是，如今却物是人非。

宁不舟见柏浮月神色怏怏，出声询问。

“怎幺了？”

“没什幺。”

柏浮月摇摇头，低头掩饰眸中的晶莹泪光。

宁不舟眯了眯眼，突然有种猜想。

“五百年前，花开的时候，你与秦川来过这里？”

“是。”

柏浮月见他猜中，只能承认。

宁不舟冷声一笑，抱着柏浮月静立空中不动。

他右手出现一把黑色长剑，朝前方那株遮天蔽日的巨树砍去。

柏浮月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见白光一闪，九霄云树被拦腰砍断，树干倾塌，轰隆声不绝于耳。

“你干什幺！”

她看得目瞪口呆，那可是九霄云树，树干坚硬程度可比玄铁。

而宁不舟，竟一剑将它给砍了？

九霄云树倾塌，发出巨大轰鸣，引得天霄宗弟子纷纷前来查看。

“何人所为！好大的胆子！”

“快走！”

柏浮月见宁不舟岿然不动，赶忙拉着他跑路。

若被抓到，就算她是宗门圣女，也免不了责罚。

宁不舟不语，任她拉着自己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