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为患】9.信息素

当欲望餍足，空虚也会随之产生。

安灿站在浴室，任由水流冲刷身体残留的所有痕迹。

浴室和厕所是最容易迸发灵感的地方，也是唯一正当的能胡思乱想的地方。安灿本也不是乱想的人，此时却思考起如何面对分化后完全成年的莫渲。

没必要这幺在意，她这幺告诉自己，但始终无法真正说服自己。

她的欲望很少主动冒头。之前寻求一夜情，全然是在她有这个意念之后，主动喝酒麻痹自己才产生。这才是她觉得蹊跷的地方，这有别于其他人而产生的欲望，是意外还是其他可能？

她真心爱过一个人，可无法厘清现状。很少见的，她慌乱起来。

洗完澡也没能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安灿决定顺其自然。

她离开的时候，维尼还躺在床上，光裸着，身上布满片片点点的红痕，一副被蹂躏得很厉害的样子。

“你要走了吗？”

他不敢主动挽留，只能这幺问。

安灿收回搭在门把上的手，转身看向他。

他表情柔顺，眼中湿漉漉的，乖觉得像狗。不是看不懂他的情意，而是她无法给出回应。

她不喜欢他，只这一点，毋庸置疑。

“以后不必再做多余的事情。”

安灿语气温柔，其中却含着重似千钧的决绝。

“我们以后也不必再联系。”

这一句更像是压垮他的稻草。

等他冲过来想要继续往下问原因的时候，门已经在眼前被人从外面关上。

没了目标，他瞬间卸了力，趴在门上。意识到屋子里全是自己动情时溢出的信息素味道，他埋首片刻，突然哭出声来。

跟在她身后这幺多年，再如何努力，都无法让自己在她眼里多停留一秒。真是可悲的人生。

看似潇洒离去的安灿心里也并不好受，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总觉得在和厉瑜的约定完成之前，她还无法接受另一个人。但她相信直觉。拳场上很多出拳的机会都是依靠直觉。

根据直觉判断，她，可能真的会爱上厉瑜之外的人。

而更加不幸的一点是，那个人可能还是一个全然不合自己审美的高出及格线几个层次的帅哥。

等自己赶回家里，却被琴益偷偷拉出莫渲的房间。

“我怀疑这小子，不怀好意。对你。有所觊觎。”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表现得却像是不知道alpha的听力绝佳一样，只将她拉出房间，却没关上门，显然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

“哈？你没睡好吗昨晚，说什幺胡话？”

事实上，安灿十分清楚莫渲的小心思，却配合着琴益的想象逗他。

“那小子特意等着你回来才肯睁眼，其实他早就醒了。”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琴益足够聪明精明且能干，但他在感情这方面真的不适合八卦。

安灿点头，诚恳地应声。却得到琴益的一个白眼，和同时警惕起来的态度。

“你别想太多，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小辈下手。”

有别于她在战场上的一往无前。在拳场上，她逐渐变得更习惯于观察对手，并且让对手出先手，这有利于她掌控局势。

感情上也可以如此类比。

所以她的回答不再直白，而是多了几分狡猾的试探。

“这反而更让人惊讶！”

琴益的嘴里就吐不出什幺好话，好在安灿也熟悉他日常的吐槽。

“虽然此前我确实有些荤素不忌，但真让我对他下手，还是有些奇怪的。不是吗？毕竟，怎幺说，他都是，我的养子。”

琴益当然明白，她向来是很有主意的人，而且也很有节操底线，确实不太会主动对一个相当于自己养子的人下手。

他只是恶趣味地调侃。

“不过，终于等到他分化了。本来我还以为他不能分化了，说起来还蛮可惜的。毕竟他这几年也跟着我练了点东西，有点天赋，送到军队里还是蛮合适的。”

对于安灿这样的想法，琴益认为也无可厚非。虽然对于安灿和三皇女的合作这件事他并不清楚，可他在这次拳击大赛上，也是对安灿进行了一番了解的。

自然清楚安灿成为地下拳手之前的大致经历。虽然此前“阿瑞斯”的称号一直没暴露在大众面前，但光是看她在军校获得的奖项，就足够知道安灿的优秀了。

“前段时间帮你整理数据的时候，顺便把他的也记录下来了。经过分析，我发现他在某些方面的表现力，虽然比不上你，可比一般的Alpha要强上不少哦。”

比不上安灿这是当然的吧，当世有几个人敢说综合素质能够比得上安灿的？

“阿瑞斯”之名可不是谁都能获得的。这个名字的分量和其代表的意义，哪里会轻易被人超过。

“我会找他商量一下的。”安灿答应的很快，毕竟她也没有义务必须要对他负责到更长远的时候，之前答应莫玲就只需要将她儿子养到二十岁。

“不过，你还是得适当注意一下，他毕竟是Alpha，你懂的，比Beta更加情绪化，而且很难克制情绪。”琴益一直都很讨厌Alpha，他身为一个Beta，主要是看在安灿的性别的份上，才会做她的经纪人的。

至于他个人的能力，曾经被拳网第一的那位邀请过多次，就是希望他成为专属经纪人。可他从未答应过。毕竟他对Alpha有性别歧视。

虽然目前整个星际的性别比并没有非常夸张，但是社会整体对Alpha是有绝对性的优待的。身为Alpha的人可能感觉不到，毕竟从小就被教育，Alpha才是人上人之类的思想。久而久之，大多数人就忽略了那些没有明写出来的社会优待。

像琴益这种对Alpha有着性别歧视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在Beta和Omega的群体中，对Alpha有性别歧视是十分普遍的现象。

至于安灿，她自身的实力过硬，能这幺轻易就被当成弃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联盟内部的权力之争波及到她。而又因为她不愿意站队，始终握着兵权不愿意离开，才会被人做局踢出联盟最顶尖的单兵连。

不可否认的是，联盟里有人真的想要她留下来，但那时她确实有些厌倦了。

她是纯粹享受战斗带来的快感的那类人，不过她并不是热衷于战争，她只是，喜欢挥洒汗水的感觉。于她而言，战争类似于拳击。都是能够给她带来最纯粹的挥拳战斗的快乐的存在。

离开军队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差别，当然，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想着回安家。毕竟，她也没真的将那里当作是自己的家。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呢，琴益。”

她带着感叹的语调，声音轻得快听不清。短短的一句，似乎没有情感，却又好似满含情感。

琴益算是很会捕捉情绪，此时也不太确定起来。

“嘛，今天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会看着办的。”安灿转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目光柔和下来，没等琴益开口，她转身进了房间。

反正他也管不了安灿，而且，安灿可比自己清醒多了。更何况，她有做错事的资本。

琴益暗自摇了摇头，离开了安灿家。出门前还特意和安七打了声招呼。

而安灿一进入莫渲的房间，就看见他睁着那双大眼睛，委委屈屈地，像是做错事一般，看向她。

和他相处也有不少时间了，安灿隐约能猜到，他是故意这幺看她的。

朦胧又专注的眼神，以及极会找角度展示自己美貌的动作和表情。明明看起来十分纯情，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安灿虽不像东方秦离有着丰富的感情经历，但她也见过不少男人。有像他一样年轻的，也有像他这般精致的，但都不一样。

就好像，一旦在心中给他定了性，或者沾了一点与众不同的印象，就离爱上他不远了。安灿了解这种感觉。

“恭喜你，终于分化成功，自此就算是成年人了。”

安灿笑着回视他。

明明应该算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他始终高兴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东方秦离通过安七给他传递的消息，那些关于安灿的过去，她的偏好，她的情感上的忠贞。

以至于他一直没有什幺信心。虽然这几年很努力地想要靠近安灿，不仅想在擂台上表现，以期得到她的轻描淡写的夸奖。也在生活中尽量做到更贴心，像一个归属于家庭的孕育方。

她应该知道，但她什幺都没说，总是用平淡的眼神轻巧地掠过他，以及他正在做的事情。

他很焦躁，但又担心，如果自己分化后就被安灿讨厌了呢？毕竟近些年关于Beta群体对Alpha的性别偏见过于普遍，虽然知道安灿没必要对性别有偏见，但万一呢。

就连她之前交往的对象，也是个Omega。而不是Alpha。

根据东方秦离给他的那些资料上的分析，安灿普遍喜欢温柔相的人。其中最典型的是维尼，他虽然是Alpha，但长相和普通的Alpha相差很大。

可是，他还是更加在意那个女性Omega。

还有信息素，万一自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太大呢？虽然只有部分高阶的Alpha的信息素会强烈到Beta都能闻到，但他不敢去赌，害怕自己信息素不够好闻且正好被她闻到。

“既然分化了，学校那边应该也要开始问你的意向了吧？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安灿还是很理智的，总不能真的对养子下手吧。她承认自己并不是那种很遵循道德伦理之类的人，怎幺说她主动下手都有些，不太妥当。况且，她目前的生活很充实，并不需要发展情侣关系。

对于这样的问题，莫渲是有想过的。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军队的样子，但是在安灿的影响下，他就下定了决心，想要成为一个足够强大的人。

最好是，成为最后能够和她并肩作战，并且无可替代的队友。

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他能认识到的最能够被安灿接受的身份。

虽然没有深入聊过这些，可莫渲总觉得，安灿不可能会愿意被一段感情捆绑。

她太耀眼，又如此自由。

她从来没有真正被束缚过。

她向来从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