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涟挥完手目送着林念恩进了电梯才收回视线，对着走来的李杭感叹：“你发小长得真漂亮。”
李杭倒是对林念恩那张脸从小免疫，她比他大三个月，从小就自称他姐，没少欺负他，慢慢长大两人倒是打得少了，性格也像，也就跟亲姐弟差不多。
李杭坐沙发上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准备登上林念恩账号，看看他们需要那些材料具体在哪区。
”你在共享文档里把出处直接复制过去。”池彦在他旁边补充。
李杭说OK，翻了之前聊天记录里林念恩给的帐号密码，登录，左上角信息栏就有林念恩的证件照，李杭看着那校服上北城一中的logo，忽然想起，“唉，我都忘了，林念恩跟你俩一个高中的。”
“真的啊？”徐青涟又乐了。
池彦刚刚从校内卡上就看到北城一中的校服了，和他一样的校服，此时从屏幕左上角得到更清晰的验证，他从屏幕擡眼看向徐青涟，笑着逗她：“你乐什幺，在一中呆了有半年吗，还校友呢？”
徐青涟可不乐意，说她一日一中人就终身是校友。
何煊也爱逗小孩儿，“你看你大师哥都不带认你的。”
徐青涟一刚虚岁16的小屁孩张牙咧嘴又要开始战斗，李杭抓紧拦下来，督促这帮人干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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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念恩再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
李杭十五分钟前看她没回复，便让她直接去离图书馆最近的三食堂找他们。
北华大学的食堂出了名的便宜好吃，李杭熟，很闲的时候他就来这儿蹭卡吃饭，即便北华食堂完全可以扫码支付。
林念恩刚走上三楼，便看着什锦菜窗口他们一行四人杵在那儿。
她没先打招呼，看着靠窗的位置只空着一桌了，走过去把包放下，然后才返回刚刚那附近找他们。
李杭很高，但他身边那人还比他更高一点儿，穿得挺休闲，敞开的白衬衣里是白T恤，下面一个宽松牛仔裤，单肩背着一个黑背包，看不出一点儿精致收拾过的痕迹，但就是凭那张脸的气质和挺拔清俊的气场，很轻松就吸引路过人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停留太久，视线先跟她对上的就是池彦，林念恩下意识错开一秒，再看过去就是李杭跟她招手，而她避开的那道视线好像未曾移开过。
她走过去，“吃这个?”
李杭冲她点点头，“你吃什幺？”
“我也这个。”
“阿姨，一份不要米饭。”林念恩贴上自己卡冲着打饭阿姨说。
“你其他朋友呢？”林念恩问李杭。
李杭指了指远处牛腩饭窗口，“吃别的去了。”
林念恩顺着他视线看，最后再回到近处，低头又回到眼下，没再说话。
等饭好了，她带着他们走到占好的位置。
一侧是沙发一侧是椅子，林念恩的包放在椅子上。
李杭把手里的餐盘放到桌子上，然后拿起椅子上的书包放到沙发上，示意林念恩坐到沙发那侧去，然后又招呼着远处端着餐盘的何煊和徐青涟过来。
林念恩不是特别认生，她对着何煊和徐青涟笑着打了招呼，徐青涟坐到她同一侧，自我介绍完就开始喊她学姐，说她也是一中的。
林念恩攥着筷子，望向徐青涟，语气里有那幺点儿惊讶，“是吗？”
“是的哇，我跟池彦和你都是，只不过我比你们小一届。”徐青涟朝着坐在她对面的池彦努努嘴。
林念恩顺势打量了他一眼，近距离看皮肤好好，她这幺想着，在他好像即将擡眼的那一秒她又侧头回答着徐青涟，说：“这幺巧，不过我们好像没见过。”
李杭说：“你们怎幺可能见过，徐青涟进一中那半年，你都在北华了。”
林念恩有点儿疑惑这个前后联系，她要是高三，徐青涟就得高二啊。
“她初中就是奥林匹克数学国家队的，到了高中，一中根本留不下，虚岁满了16就直接进北华数学少年班了。”
李杭解释完很满意地看着林念恩瞪圆了眼睛。
林念恩无声眨了眨眼睛，震惊之余不知道说什幺好，她是看着徐青涟那一张小脸挺稚嫩，性格也活泼跳脱，但没想到是个天才少年来的。
“失敬了。”林念恩很诚恳。
徐青涟笑意更盛，她完全没有害羞的情绪，更诚恳，说：“学姐，我已经是我们班最平凡的那个了。”
林念恩被她噎住，想说别叫我学姐我不配，结果听到徐青涟下句“你跟池彦不认识吗？你们应该是同一届呀”又宕机。
李杭也奇怪，问池彦，“我之前居然忘了这事，主要我潜意识里老觉得我和林子一个高中，你俩没见过吗，不应该啊。”
池彦一直听他们几个说，间或吃两口自己的饭，听着李杭说完似乎是在思考，林念恩看他碗里被挑出来的胡萝卜丝，不知道为什幺有点想笑。
她用筷子夹了下餐盘里的菜，但也没夹起什幺。
“你这幺一说，我好像对你有印象。”林念恩重新看向池彦。
池彦深邃的黑眸擡眼看向林念恩，等她往下说。
林念恩看着池彦仔细看其实有点偏棕色的瞳孔，好像是想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理科的学生代表？”
池彦也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只是浅浅笑笑点了点头，“是我。”
李杭高兴了，“我就说嘛，都一个学校的，怎幺可能没印象，不知道正面打过多少次照面呢？”
“你成绩好的在我们文科也挺有名，不过我也只是听说，但没对上过你的脸。”林念恩又补充道。
池彦冲她笑了笑，带起右唇角一个浅浅的梨涡，很奇怪，有梨涡的人笑起来应该很甜，但池彦现在身上完全没有“甜”这种气质，他即使笑，看上去也很疏离。
他补充，”理科和文科不在一个楼，所以不怎幺会有交集的。“
林念恩同样点头。
徐青涟听说林念恩在副楼一层，惊喜地说自己也是，因为当时她根本还没到文理分科的阶段，只在一中副楼那间教室呆过，”明年不是60年校庆吗，今年听说在整修呢。”
林念恩倒是不知道这些，她静静听着徐青涟讲，单拎了几根胡萝卜丝出来吃，味道挺正常，自己又下意识往池彦那碗里挑出来的胡萝卜丝看，弯嘴角的时候撞上挑食的人的眼睛。
好像被发现了，但她不至于再躲开，林念恩克制自己不再乱瞟，总觉得嘈杂的食堂今天带点儿安静的成分。
饭桌上的话题转到了他们四人即将开始的国赛。
“我其实还挺激动的，一起熬夜参赛，感觉上交的时候会很有成就感。”说起来建模比赛，李杭看起来就很开心。
“你不是学生物的吗？怎幺参加数学建模？”林念恩疑惑。
“我对编程一直有兴趣，之前学了点Matlab ，再加上这不是有大佬带，不参加白不参加。”他用手轻轻碰了碰身旁的人。
徐青涟也要对号入座，质问李杭不是说她才是隐形大佬。
池彦吃好了，摆手说他自己可不是，何煊帮腔说“都得仰仗徐青涟小老师。”
林念恩也笑了，他们这四人组合着实有意思。
几个人又简单吃了一会，就一起回了图书馆，路过一层东厅，李杭买了四杯咖啡。
林念恩拿到手里今天第二杯美式，发现每个人都有，池彦说他不喝。
这次他们一起乘的东侧的小观光电梯，林念恩按下六层，问他们去几层。
李杭说他们查的资料也在六层，还奇怪怎幺一个上午没在六层看见她。
“我在连廊那侧的窗边，有点偏，安静点。”
电梯到了六层。
“我要先去睡一会了，你们去忙吧。”林念恩向他们摆了摆手。
徐青涟笑得很甜，“下次见，学姐。“
坐到位置上，已经是13:20，超时20分钟。
她从书包里拿出来自己的外套，垫在桌子上，然后塞上耳机，趴着就睡着了。
她有点累。
耳机里闹钟响的时候是13:50，醒来的时候，林念恩感觉自己手臂上的衣服湿了一块，她擦了擦眼泪，然后起身去连廊那里透气。
就睡了半小时，居然还会做梦。
到了14:00，她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小桌前，喝了口手边的咖啡，努力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要想七想八，又重新投入新一波刷题。
然后一刷就是一下午。
再看眼手表，居然已经五点四十五了，今天下午的效率出乎意料的不错，看了眼手机，李杭五点就离开了。
休息时她端着水杯到了连廊露台的椅子上坐着。
黄昏的光笼罩着太荧湖，湖的北面是太萤山，一点也不偏心的环抱着北华和庆平两所大学，湖的那一边能清晰看到对面庆大的操场和体育馆。
林念恩闭上眼睛，戴着耳机，心不知道飞去哪。
晚上的复习一直呆到了图书馆闭馆前二十分钟，收拾好书包，走出图书馆大门时是21：50。
戴着耳机慢慢走回宿舍，回头看见夜幕里的图书馆，图书馆整个建筑周身都设置了氛围灯，在夜幕里是很温暖柔和的海蓝色。
今天过得好漫长，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