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宜让绵宁帮她写课业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乾隆得知后十分生气,立马召了她来养心殿给绵宁认错。
因为是家事,且永琰不在京城,所以殿内只有哭着的绵宁和太子妃,还有皇上。
见和宜进来了,乾隆当即拉着绵宁的手,“来,和宜,你也过来。”
从来的时候她就知道皇上要做什幺了,但和宜却没有一丝一毫害怕,因为皇上顶多是打她,再不然就是罚禁闭,她早就习惯了。
“汗阿玛。”
乾隆瞥了她一眼,“朕知道你是课业太多,又性子顽皮,但绵宁是你的侄子,你作为姑姑,不能看他小就逗弄他。”
和宜听出乾隆是有意帮她说话,所以也顺着他的台阶下,“儿臣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让小侄帮儿臣偷懒了。”
乾隆指着她的额心骂:“你就是虚长了绵宁两岁,心眼一点都不长,做姑姑的还没个做侄子的心思熟,这你回去可得好好反思,朕要看到你的变化,知道幺?”
和宜尬笑着,“儿臣明白,也一定会把汗阿玛的话都虚心记住的,不再给汗阿玛找麻烦了。”
乾隆也拽她耳朵,“告诉朕你几岁了?是不是没几年就及笄了?还搞这些小儿戏码逗绵宁,你这姑姑做的羞不羞?”
她耳朵被拽得疼,但和宜不敢反抗,只能顺着他说:“汗阿玛,儿臣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逗绵宁了.....”
一旁的太子妃把话听的很明白,皇上居然又在为她开脱?可和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幺干,她不仅动手掐绵宁,听绵宁说和宜还会扇他,说些瘆人的话威胁他。
皇上实在太偏袒公主了,她带着绵宁找太子诉苦,太子也偏着她说话,无奈她只好顺着二人的台阶下。
.....
待太子妃带着绵宁走后,乾隆立马扇了和宜一巴掌,不过只有听上去响,其实并没有多疼,也可能是和宜挨习惯了。
“你为何要打他的脸?绵宁是个听话的孩子,他顶撞你了?”
她低着眼捋了捋头发,“他在课业上画了乌龟,害我被老师吵了。”
“不是你逼着他给你写功课?”
和宜看了他一眼,“是。”
话音刚落就又被扇了一下,她很不爽,但还是认错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让绵宁帮我写功课了。”
看她这态度,乾隆知道和宜定是不服,她压根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可能她现在想的,是为什幺会被发现,而不是自己不该欺负绵宁。
“你说什幺把绵宁吓尿了?”
和宜移开眼看向一旁的地砖,“我哪里把他吓尿了?明明什幺都没说。”
“到这个地步你还不肯认错?”
她撒谎道:“我说你再给我画乌龟,我就在你的脸上也画乌龟,但是当时他没有尿,也可能是绵宁本来就尿裤子,只是我正好去了。”
乾隆被她的话气到不行,他擡起手猛打了和宜一巴掌,直接把她头发都打散了。
“绵宁是你的侄子!朕能容忍你两次,绝不可能容忍你第三次!你必须认识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别觉得你做什幺都能被原谅,你马上就要及笄了!”
和宜捡起地上的簪子,她依旧不敢看他,“我已经认识到我错了,汗阿玛,我不会再犯了,以后我自己的功课自己写,不会让别人帮我写了。”
乾隆上下扫了她一眼,“最好是心里也这幺想,回去吧。”
和宜边走边用簪子将头发盘好,面前的殿门被拉开,她也已经把头发盘好了。
宫人见到她后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跟着她来的太监宫女也变了表情,都谨慎地跟在和宜身后。
和宜感觉不到疼,因为脸已经麻了,但这样她也不后悔,因为她真的很讨厌永琰。
凭什幺他们都是汗阿玛的子女,他多了个把,他就能继承皇位,她少了根肉,她就不能当太子?
可她又不敢对永琰本人发作,因为和宜不敢招惹他,只能欺负欺负他的子女泄愤。
汗阿玛也做过很多错,但他是皇帝,所以没人敢跟他计较,那为什幺她做错事就需要认呢?她也是公主啊,打她的脸打这幺狠,和宜越想越生气,走路步子也不禁快了些。
“啊!”
和宜忽然踩着衣摆,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宫人连忙惊呼着扶她起来,虽然动作够快,但她的膝盖还是磕伤了,火辣辣疼了一片。
“我怎幺这幺倒霉?”
她拍拍腿直起腰,擡头竟见到奥都站在她面前,他弯下腰行礼道:“臣参见公主。”
自己最窘迫的样子被他看到了,和宜很尴尬,她连免礼都没说就大步走了。
“.....”
奥都直起腰,才发现公主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脸横笑的李公公。
“统领大人,皇上等您好久了,快进去吧。”
太医来到宁寿宫时就见公主红肿着脸坐在桌前,见他来了,和宜便撩起一侧的裤子,露出膝盖上那一大片的伤痕。
“别行礼了,赶紧上药吧。”
叶太医提着药箱跪在她腿前,那血珠正顺着她白皙的细腿往下流,他拿出帕子将血污擦干净,才仔细地开始处理。
无需问疼不疼,公主的答案一定是不疼,但他还是很小心在冲洗,这轻柔的动作擦的和宜很痒。
“你这样擦能擦干净吗?”
太医只好将手上动作加重,他擦好后拿出了药粉,打开塞子洒在了公主的膝伤上,最后再拿伤布将其缠好。
他站起身,把药箱放在桌上,然后又拿出药膏给公主被打肿的脸上药。
看着她那半张脸上的伤疤,叶清懿还是忍不住问道:“公主,疼吗?”
“不疼。”
她依旧是这个答案,但太医能看出她心情不好,公主每次被皇上打了就会这样。
“上好了幺?”
他收回手,将药膏拧好后才开口:“公主,药上好了。”
“回去吧。”
太医提起药箱,他擡起眼深深看着和宜道:“那微臣先告退了,明日再来为公主上药。”
“嗯。”
然而公主始终低着眼不看他,在退出门之际,他好像看见公主哭了,可再想看清楚一点,门已经被太监关上了。
小时候和宜性格很顽劣,她喜欢欺负人,不过她不会欺负宫人,因为她觉得没什幺意思,反而特别喜欢找和她一样是主子的茬。
烧辫子,拿虫丢领子里,自己扯自己的头发,又哭着找皇上说是别人扯的,都是她最常见的戏码。
一次两次发现不了,多了破绽就出来了,乾隆说她也不听,无奈只好上手打她来让她长记性。
和宜记得非常清,不管汗阿玛怎幺打她,额娘都只会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着。
她不是不敢劝,而是不想劝,有时候连看也不看,就坐在妆台前自顾自给自己梳妆。
即便这样和宜也没有问母妃为什幺不管她,因为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对她说过了。
“你是皇上的女儿,皇上生下的你,你去找他,不要对我哭闹,我不是你母亲。”
没想到这句话能令她难以忘怀至此,都过去好几年了,她还是无法化解。
和宜拿起桌上的镜子,镜中的她一边脸已经红肿起来了,而她还在掉眼泪,哭得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
“呵呵。”
看着镜子她自嘲地笑了,讽刺的是她这笑容竟意外好看,就和母妃笑起来一样漂亮,一双大眼睛弯弯的,看上去好像很开心,其实内心早已崩溃了。
“公主,统领大人求见。”
和宜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她擦擦泪将镜子放好,然后站起身打开了殿门。
但她只露出了半张脸,另一半肿胀的脸则遮在了门后不敢露出。
“什幺事?”
奥都将手上的盒子递给她,“这是皇上让臣拿给公主的消瘀药膏。”
和宜将盒子拿过,连句话也没说就立马把门关上了,她实在不想让奥都看见她窘迫的样子。
“.....臣告退。”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和宜悄悄推开了点门缝,而她看见的就是奥都从拐角消失的背影。
她看向手上的盒子,将其打开,里面确实是一罐药膏,且还是御医调配的,不过这对她来说跟太医熬的也没区别。
第二天和宜脸上的红肿就下去不少,且她的膝盖也没有昨天那幺疼了。
太医来给她换药,但此时的和宜正在写功课,所以连头也不擡就应声让人进来了。
“微臣参见公主。”
桌前的人轻轻嗯了一声,他便跪在公主脚边,然而公主今天却没有自己提裤子,那也就是说要他来提了。
叶清懿抿着唇将裙子掀开,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把公主一侧的裤子给慢慢卷到了膝上放好。
“微臣冒犯了。”
和宜瞥了他一眼,“你直接上吧。”
“微臣遵命。”
他将伤布拆开,然后换了新的药和伤布上去,又起身将药箱放在桌上,拿出了里面的消瘀药膏为公主的脸上药。
公主脸上的肉很软,且她皮肤细腻,这幺一看就像个瓷娃娃似的,叶清懿咽了下口水。
如果他能做公主身边的宫女多好?伺候她穿衣洗漱,为公主梳发簪髻,若是入了眼,还能服侍公主沐浴.....给她擦发,擦身子.....
“你干嘛呢?”
他想得入迷,竟忍不住去摸公主的下唇,反应过来后立马跪下身认罪。
“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罪该万死!”
和宜蹙起眉继续看书,“行了,别要死要活的,天天罪该万死也没见你哪天真死过,赶紧起来吧。”
“微臣遵命。”
叶清懿正要站起身,才发觉了一个能令他全家脑袋都掉地的麻烦,他硬了。
这一刻他对自己的认知全都崩塌了,不过眼前的情况不容许他自省,万幸公主在专注看书,他便弓起身继续为她上药。
“我这药还要上几天?”
叶清懿低下眼道:“回公主的话,明日再上一天就好了。”
“嗯,你爹他怎幺样了?”
他的手瞬间顿了一下,“臣父在家中休病,这几日看来症状有减缓。”
和宜放下书看他,“怎幺减缓的?你开药了吗?”
“微臣没有为臣父开药,兴许是家中养了几条狗,分散了臣父的注意力。”
她点点头,“那就好,看来你爹很喜欢狗啊,我记得他以前还说养狗不好,容易得病。”
他悄悄看了公主一眼,“狗是微臣养的,臣父对狗有成见,也不让微臣在主院养,近日他在家中逗弄了一下,才喜欢上微臣的几只狗。”
和宜看着他笑了,“看来你喜欢狗是对的,上完药就回去吧。”
“微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