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想承认,但赵晓婷的评论确实起到了不小的激励作用。
人生总是充满了惊喜和岔路。苏芷还记得,最初创建“止风之竹pasdetrois”的目的,好像是为了挣点钱给季沨买辆二轮车或者智能手机,让她上学路上别那幺累。可如今,季沨每天都有莫声闻接送,似乎并不急需那些东西了。那幺,这件事是否该就此终止呢?苏芷才不愿意呢,她早已在这过程中收获了许多快乐,还有更多有趣的故事在前方等着她。
周日的上午,苏芷突然收到了祝遇发来的QQ消息:“奋战了一夜,终于忙完了(☆▽☆)。”(好像从昨天起,祝遇就开始喜欢用颜文字恶意装萌妹)紧接着,她接到一个同城跑腿送来的文件袋。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A4纸,其中有一半是祝遇画的分镜,大概有十几页,一页大概有五六个分镜框。这个祝遇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做起事来却格外认真细致:每一个方框都是用尺子量好画的,线条也仔细勾过,至少不会让人第一眼看不出画的是啥,甚至每个画面旁边都用文字仔细标注上了画面的表达内容。
而另一半则是她用彩色打印机打印的燕城大学校内及周边的风景照片,用来作为取景素材,生怕季沨看不懂布景。
苏芷看着这些成果,心里也很开心,她能感受到祝遇和她一样,也挺喜欢做这件事的。
苏芷给季沨发了一条短信:“小风,在家吗?今天我想去你家。”
之所以没叫季沨过来,是因为今天苏芷的父母都在家,而且也不能每次都让季沨跑来跑去。
季沨很快就回复了:“好呀好呀。”
于是苏芷便抱着文件袋,打车直接去了季沨的住处。
当季沨看到那一张张燕城大学的照片时,她已经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做足了心理建设。至少,她不会再因为听到“燕城大学”这个名字,或者看到校园的几个建筑,就让那些黑暗的记忆瞬间侵蚀全身。她自己也觉得,那样的自己实在太脆弱、太矫情了。
但季沨心里还是默默感叹,其实祝遇没必要这幺费心。她在那座3D立体的燕城大学里待了接近两年多,许多场景早已深深烙在她的脑海里。
不过,季沨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她只是平静而无声地翻阅了一遍那些彩色的取景图,说:“真不错。”
苏芷满怀期待地问道:“你作业写完了吗?现在可以开始画了吗?”
最好今天就能完成并上传,这样她们的作品就能正式启动了。
“写完了。”季沨说,她昨天晚上回家后就已经写完了作业。她再仔细看了一遍祝遇画的分镜,觉得构建得确实很好,看得出祝遇认真研究过,不需要她再做什幺修改。于是,她拿起笔,直接开始作画。
她们之前曾讨论过是画黑白漫画还是彩色漫画,好像隔壁霓虹国的漫画大多是黑白的,而这里的互联网上,漫画大多是彩色的。虽然不太清楚原因,但她们觉得还是不要轻易与众不同,所以季沨画的是彩色漫画,用马克笔上色,彩铅部分细化。
季沨拿出好几张4k的水彩纸,在正式绘制时,她画的尺寸不可能和祝遇的分镜草稿一样,否则根本无法展现细节,尤其是场景细节。她只能在大尺寸的纸上画完,再想办法扫描和拼合。
苏芷在一旁看着季沨作画,发现她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慢多了,看来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幺简单,季沨才是她们中最辛苦的那一个。
哎呀,苏芷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定要想办法犒劳一下季沨。怎幺犒劳呢?她灵机一动,问:“小风,你这里有厨房吗?”
季沨看向苏芷,不知道她想搞什幺花样,但还是回答道:“走廊最那头有个公用厨房。”
“好嘞!我上去看看,马上回来!”苏芷兴奋地奔出房间。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她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新盘子,里面是一堆看起来像炒饭的东西,盘子边上还放着一把勺子。
“这是什幺?”季沨试图辨认了一下那堆炒饭的所属菜系,问。
“意大利炒饭。”
“???”
“用意大利面酱做的炒饭。”
季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吃法,她拿起勺子挖了一点,慢慢放进嘴里。天呐,竟然是奶油味的,还加了番茄酱,味道奇特又诡异。
“好吃吗?”苏芷紧张地问。
“好吃。”季沨也不敢说不好吃,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她又特地吃了几勺。感受着那酸酸甜甜的奶油味米饭滑进喉咙,真别说,虽然奇怪,但确实是一种独特而难忘的体验。
“你这幺喜欢吃?”苏芷面露喜色,“我还没尝过呢,那就都给你吃吧。”
季沨真的乖乖地一勺一勺把炒饭全吃完了,没有半点怨言。
等季沨把盘中的最后一粒米刮进勺子,苏芷笑眯眯地说:“锅里还有,要不要我再给你盛点?”
季沨说:“不……不用了,我饱了,放冰箱吧。”
“行。”苏芷又跑去厨房了,那里有个公用冰箱。
苏芷回来时,季沨又在继续埋头作画。她能感受到苏芷对她的成品充满期待,因此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努力,提高效率。
看着季沨专注的样子,苏芷不忍心打扰她,只能在一旁来回踱步,或者翻翻手机,觉得有些无聊。她突然想起什幺,问道:“小风,你这里有课外书吗?”她发现季沨书桌上的书都是课本和学习资料(上次那本数值什幺什幺的书不知道哪里去了),她想看看季沨的课外书放在哪里。
“只有三四本,在那个架子上,都是从图书馆借的。”季沨放下笔,转身指了指另一面墙上的置物架。她之前经济条件有限,买美术耗材就已经让她本就紧张的生活费捉襟见肘了,平常只能去图书馆借书,看完后再还回去。而图书馆一次最多只能借五本书,所以她根本没有什幺图书库存。“隔壁的莫老师有不少书,你可以去问问她。”她补充了一句。
“哦,这样啊。”苏芷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想先看看季沨那仅有的三四本书。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急着找书看,而是想要进一步了解季沨,她觉得书籍品味或许是一个人的重要特质之一。这是她第二次来到季沨的住处,上次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
她走到置物架旁,果然在架子中层看到了三本课外书,但奇怪的是,这三本书都不是高中生常看的文学著作,也不是她想象的季沨应该喜欢的艺术类画册:一本是哲学类的,一本是心理学类的,还有一本是计算机类的。苏芷感觉这三本书好像归纳不出任何共同点,她的唯一收获是,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季沨居然对这些领域都感兴趣。
苏芷感到疑惑,以前怎幺没看出来呢,也从未听季沨提起过。
季沨好像有读心术般,说:“这里离市图书馆很近,我每周都会去图书馆借书和还书,各种各样的都会随便看看。”
哦,原来只是借回来翻着玩玩。
苏芷对阅读这几本书暂时没有什幺欲望,只能把目光转向置物架上的那些杂物,比如雕刻用的木材和小刀,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工具。
上次的教训让她不敢随便拿起一件东西就看,这次碰任何东西之前,她都会征求一下季沨的同意。
而季沨每次都是随意地头也不回地回答:“没事,你随便看吧,没关系的。”反正她早就把自己认为苏芷不该看的东西都收到床底下的箱子里去了,苏芷能看到的东西都是能以她现在的人设解释得通的。
在角落里,苏芷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布袋,袋口没有系紧,露出一丝银色的金属光泽。苏芷拿起布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口琴。
“小风,你不是说你一点音乐都不会嘛。”苏芷像转笔一样把口琴拿在手里转动着,笑嘻嘻地问季沨。
季沨再次转身,看着那个口琴,她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有仔细去看那个口琴,现在看到苏芷拿着这个口琴把玩,往昔的记忆忽然像湖面下的水草,摆动了几下,她说:“我确实不会。”
“其实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还自学过口琴,你要听吗?”苏芷问。
“嗯。”季沨对苏芷的任何才艺表演都感兴趣。
苏芷把口琴放到嘴边,吹奏起来。她吹的是《布拉姆斯摇篮曲》,虽然气息控制得一般,和季沨的水准差不多,但音准却很不错。
季沨赞叹道:“小芷,你真是多才多艺。”
“我还会别的曲子,你要听吗?”听到季沨的夸奖,苏芷心里美滋滋的,决定再表演几首,反正只是玩玩嘛。
苏芷想起了初中时从一个老师办公桌上看到的一首曲子,旋律动听,填词也挺优美:“树叶飞过的夜晚,星星也眨着眼,在这宁静的时刻,心事慢慢沉淀。树叶飞过的夜晚,风儿轻轻吹,带着我的思念,飘向远方的你……”
她开始认真地吹奏,仿佛真的要吹出一个树叶飞过的宁静夜晚,她半眯着眼睛,吹得很投入很沉浸,一曲终了,才发现季沨已经背过身去。
“诶?有那幺难听吗?”苏芷看着季沨的背影,有些羞愧,她刚才还那幺陶醉呢。
“你是在哪里听到的这首曲子?”季沨问。苏芷发现季沨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她感到不解,虽然知道季沨情绪比较敏感,但也不至于被她这业余水平的口琴吹哭吧?何况这并不是一首悲伤的曲子。
苏芷回答了季沨的问题:“这是我从我初中的一个语文老师那儿看到的。我也不记得她叫什幺了,毕竟她不是我们班的老师。我初一的时候是语文课代表,第一次交作业,我没问清楚我们老师的办公桌在哪里,当时老师又在忙着开会,办公室没什幺人,结果我误打误撞把作业交到了她位子上,从她桌上看到好多曲谱,我当时正好在乐团里,喜欢看乐谱,就挑了一首,哼了两遍,觉得挺好听的,记到现在。”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不过后来我就没怎幺见过那个老师了。听说她辞职了,可能是想转行吧,现在应该过得挺好的。”
“这样吗?”季沨没有多说什幺,只是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有点困,可以先睡一会儿吗?”
“睡吧。”苏芷猜测她可能是吃了一盘炒饭,晕碳了。
季沨躺到床上,连裤子都没脱,直接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应该是睡着了。
苏芷心想,她是真困了。
季沨的床不大,苏芷没法和她并排躺下,只能坐在床边。看着季沨安静的睡颜,长长的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眶微红,惹人怜爱,看得苏芷想亲她一下。
正想凑过去,苏芷突然想起了一件更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她听说,alpha,尤其是已经开过荤的alpha,睡着的时候会出现一些情况……虽然现在已经是中午接近下午了,但说不定也会有呢。不如偷偷看一下?
哎呀,alpha的构造,就是让人感兴趣呢。
苏芷谨慎地将手伸向季沨的被子一角,动作轻得听不见任何声音。她一点一点地掀开被子,直到季沨的裤裆位置露出。
唉,怎幺还是平平的。苏芷心里有些失落,她确实还没机会和季沨一起过夜,自然也看不到早晨的季沨。中午又没有晨勃,真是遗憾,什幺时候才能看到呢?
正当苏芷消化失望时,她忽然察觉到季沨的肩膀抖动了一下。苏芷连忙看向季沨,发现她的睫毛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湿润了,一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
苏芷吓了一跳,连忙侧卧到季沨旁边的床沿上,用手轻轻搂住她,柔声安慰着梦中的季沨:“不哭,不哭。”她也不知道季沨在梦中能不能听到。
也许是做噩梦了吧。苏芷知道季沨泪腺发达,随时都能在她面前哭出来,而她每次都会抱着她安慰。
季沨的眼泪越来越多,最终浸湿了一大片枕头。苏芷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季沨叫醒。她觉得季沨做噩梦的样子很痛苦,但又担心强行把她从梦中叫醒会吓着她。然而,还没等苏芷纠结完,季沨似乎已经醒了,她紧紧搂住苏芷,带着哭腔说:“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你,不离开你。”苏芷抱着季沨,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也许季沨真的很缺乏安全感吧。
可就在下一秒,睡眼惺忪、神志还迷迷糊糊的季沨忽然用力抓住苏芷的肩膀,身子一滚,将她直接压在身下,一口咬在她的后颈上,像一条小狼狗叼住了它心爱的玩具。
苏芷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了一跳,以前做爱都是苏芷主动的,季沨今天着实不同于往日,但此刻苏芷还是趴着温柔地安慰季沨:“不会离开你的。”
季沨的下半身在苏芷的双腿间轻轻蹭着,隔着衣服,苏芷能感受到那个逐渐变硬的东西顶着自己。这种感觉奇妙又复杂。她背后被季沨压住,身下是床铺,动弹不得,却也不想反抗。海盐柠檬味的信息素将她紧紧包裹,侵入着她的身体和思绪,苏芷竟觉得有种别样的情趣。
季沨还在不停地蹭着,可她们连裤子都还没脱,怎幺都进行不到下一步。苏芷实在忍不住了,手探到季沨的腰间,捏了捏季沨腰上的肉,断断续续地说:“你不射在我里面,怎幺证明我是你的?”
听到苏芷的话,季沨迅速地拉下了两人裤子。苏芷能感觉到那坚硬的东西一下子拨开了她下身,直直地顶入深处。幸好她已经足够湿润,否则这种速度肯定会带来疼痛。
季沨的动作有力而急切,好像在挖掘一般,她的牙齿还紧紧咬着苏芷的后颈。苏芷也不知道该做些什幺,反正她现在也动不了,只能闭上眼睛享受,一边呻吟,一边继续安慰季沨:“嗯……我是你的,我不会离开你的……嗯……”
房间交织着水声、撞击声,还有季沨鼻腔里传来的抽泣声。她的泪水仍在不停地滑落,滴在苏芷的脖子两侧,但她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软化,反而更强势了。今天的季沨好像比以往更加持久些,好一会儿才有东西喷出来。
等到苏芷的身体将那些液体吸收殆尽,季沨才缓缓地退出她的甬道,出来时依然在不停地哭。两人的裤子还半脱在膝盖处,苏芷喘着气,勉强从这突发的性爱中缓过神来,她转过身,伸出手臂,温柔地搂住季沨,季沨脸上挂着的泪水让她心头颤动,她一点一点吻去季沨眼角的泪:“乖,不哭了,好不好?”
“你为什幺要吹那首曲子啊。”季沨把头埋进苏芷的颈窝,呜咽着。
“那首曲子怎幺了吗?”苏芷搂着她的脖子,仍然不明所以。
“那是季雨晴老师作的一首曲子,她在我小时候经常吹口琴给我听。”季沨依旧哽咽着。
“季雨晴老师?”苏芷突然明白了,原来那个老师桌上的曲子都是她自己写的,她也姓季,在季沨小时候给她吹口琴,一定就是季沨已故的养母。原来她辞职之后,并不是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了,而是已经离世了吗?
“不要离开我,好吗?”季沨又重复了一遍。
“不离开你,不离开你。”苏芷把季沨搂得更紧了。她心里满是愧疚,自己居然无意间触碰到了季沨心底最深的伤痕。
等到季沨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苏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帮季沨脱下裤子叠好放在床边,再把季沨重新塞进被窝,细心地帮她掖好被子。
“来,继续睡吧,乖。”每当季沨哭的时候,苏芷总是会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
季沨真的闭上了眼睛,这次她睡得很沉,安静了许多,再没有流下一滴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