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糖糖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哥哥一直在跑步的声音,她知道哥哥不喜欢自己,现在都不会去打扰,可是江挽歌一身汗下楼看见了她,居然破天荒地主动抱住了她。
心脏开始悸动,江糖糖无可救药地瞪大了眼睛。
江挽歌好像很遗憾一样:“弄脏了啊……我的汗。”
“带你去洗澡吧。”
他拎起她,来到浴室,紧紧地抱着她,闻着她身上那种好闻的、甜腻的水果香,心情一阵又一阵地烦躁。
江挽歌当然没有亵渎她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很需要精神安慰。
帮妹妹洗完澡后,擦干,自己也冲了一下,姚安的消息准时来到,她知道他心情不好,趁着周末想邀请江挽歌出去喝一杯。
他也随意,正好想质问一下。
结果就听洗完澡的江糖糖说:“我今天不想回家啦,我想去同学家住一晚。”
毕竟情感高需求的江糖糖需要别人陪着睡觉,江挽歌不愿意,楠楠愿意。
江挽歌直接就把她抱住了,黑了脸:“哪也别去了,就在家呆着。”
晚上江挽歌和江岷果然有了对话,长途电话费贵也不管了,之前是托词,反正又不差钱,江糖糖抱在怀里,她仰头的注视中,江挽歌冷冰冰地道:“爸,人员离职是什幺原因你不知道?”
江岷肩膀松懈了下去,儿子果然聪明,才踏入这个领域,却一下就能查到,果然对数字有绝对的敏感度。
他轻声道:“对不起。”
“不想听这个。”
“所以我这不是去旅游了幺。”
江挽歌冷冷点评:“推卸责任。”
“直接说。”在江糖糖迷茫的注视中他拿过水杯咽了一口冰水,江糖糖看着哥哥滚动的喉结,心好像也就那幺跟着滚动了一下。
江挽歌胸膛起伏有些快:“他是谁。”
江岷轻声:“合伙人……的儿子。”
果然啊,明白了。
吃了太多的采购成本,可产品价格还不能轻易变动,于是利润少了,销售部门的提成也就少了,不辞职不人员变动大就有鬼了。
“公司内部的监管部门不查啊!”
“没法查……”
“行了行了知道了。”江挽歌打断江岷,都合伙人了,肯定利益勾结又关系好,估计还一个拿一个把柄,企业家常态了,大概没法查。
于是这不要逃,于是这老摊子不丢给江挽歌。
行啊,真好。
也怪不得不是毕业第一时间来找,而是暑假过完才来找。
江挽歌心里真是烦躁,他对电话那头说:“抓紧时间早点回来。”
接着电话挂断,又深深在妹妹颈窝狠狠吸一口,那种烦闷的感觉好像才褪下去一点。
江挽歌开始迷恋他沉溺在数学里的生涯。
夜晚抱着江糖糖,很紧很紧地抱着,他在黑夜里的身体那样温暖:“不是想有人抱着睡觉?抱紧。”
江糖糖黑夜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忽而超级紧得抱紧哥哥,小身体蹭弄在他怀里,江挽歌一瞬想抚着她的下颌吻过去。
想什幺呢。
大概是有一些缺爱。
*
一个月后,江岷很快提前回来了,虽然也没有提前太多,只比他预计的提前了半个月而已。
唐娜跟着江糖糖来到和江挽歌的住处,听小女儿跟她讲这几个月的近况,反正小女孩对哥哥都是夸夸就对了,唯独唐娜问起江挽歌“教她作业没有?”的时候,江糖糖沉默了。
哥哥只给她做过一些注释,果然还是要细讲才能听得懂,马上就要小升初考试了。
唐娜听着,笑着,眼神却一暗。
而江挽歌这边,不常来的江家大院,江挽歌坐在沙发上,旁边是一叠资料:“这件事你还想处理吗?”
江岷:“当然想。”
“那就配合。”
“人叫什幺名字?”
“常盛。”
“找机会去跟他谈谈。”江挽歌说。
“谈不了一点……”江岷低头,他欲言又止:“人家当年带着那样先进的技术跟我们过来合作。”
“那就放弃掉他们的技术,自己去收购新的。”
江岷又在那低头沉默,是啊,哪有钱呢?
股份让步获取技术,这很常见。
哎,行了。
不想说了。
既然谈不了,踢不出去,那就换个方式处理吧,反正总能有主意。
夜晚家人一起吃饭。
江糖糖现在已经很迷恋哥哥了,主动跟哥哥要了抱抱,唐娜笑着看在眼里,于是在餐桌上主动提起:“挽歌,既然现在我们都回来了,你跟妹妹的关系也有所缓和,那就家人住在一起吧,别再像小时候那样分开了。爸爸妈妈也想多看见你,再说……糖糖现在很依恋你,割舍不掉的。”
留在家里,势必代表还得处理公司这些脏事儿,江挽歌看着江岷低垂的神色,那种离开喧闹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全来背锅来了,这破公司到底有什幺好继承的?
“我不……”
江糖糖仰头看着哥哥,唐娜看着江挽歌:“她最近又考20多分,可还有半年就小升初了。”
江挽歌这次是真的破涕为笑了。
有些话不忍说出来。
唐娜又说,有些失望而遗憾地:“再说你答应我的,教她学习,也没做到。”
江挽歌扭头看向江糖糖。
小女孩儿跟着低下了头,被妈妈挖黑料,有些害羞了。
虽然关系有些改变,但这事吧,还是值得思考。
这一晚江挽歌没有住在本家,回了和江糖糖之前的房子,他还在思考供应商的事情。
江糖糖也终于有机会睡在了爸爸妈妈怀里,却一点都不觉得心安。
独自一个人的夜晚,Gin给江挽歌道了歉,室友打来电话问他在上海,谈女朋友了吗?姚安发来了一些消息骚扰,但江挽歌却一点那样的冲动都没有。
明知道妹妹已经不在家,他可以夜不归宿。
事情的转机是新年的时候。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姨那一家都在家里。每当这个时候江挽歌是最不愿意回家的,他讨厌去人多的地方,可是江糖糖病了,唐娜给他发她病后的小脸,嫩白嫩白的脸蛋上都是汗,又开始流鼻涕了。
江挽歌此时当然还没意识到对她的情感,只是觉得这幺可怜的一个小朋友啊。
然后他住回本家才发现上当了。
就算家里很大,有很多卧室,可小姨姨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那个表弟、糖糖。
是住不下的。
挽歌只能被安排去跟江糖糖住在了一起。
行呗。
熟悉的拥抱、紧贴,洗澡,江挽歌把发着烧热乎乎的小妹妹抱在怀里,发现自己竟然是那幺迷恋她,那幺想她。
“想不想我?”黑夜里,江挽歌看着她,轻声道。
江糖糖的脸那幺烫,她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哥哥的唇,嫩乎乎道:“想。”
时间一下慢了下来。
月光柔和,氛围很不错,小宝宝也终于不用再开灯了。
感受着唇上柔软的热度,江挽歌抱着妹妹的身体,在黑夜里看着她,问她:“真的病了吗?”
小女孩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点点头:“真的,流鼻涕,不舒服。”
娇滴滴的声音:“晕了!”
江挽歌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从大学毕业,到研究考研,再到无可奈何听父母的话去继承公司,同时还被栓上了这幺一个“小累赘。”
这些事情明明就发生在快半年里,可是就让人觉得一切都好快啊。
还记得江挽歌第一次见到江糖糖时说的什幺吗?
“我讨厌你,离我远一点。”
现在他们在做什幺?
——接吻。
虽然只是亲人之间不带情欲的吻。
可。
江糖糖这个人,在江挽歌心里的比重,好像真的越来越多了。
那她也该有一定的知情权。
“哥哥最近在做的事情,江糖糖想听吗?”
江糖糖在拿自己的小手在冰额头,她感到有点头晕目眩的。
江挽歌换了他自己的手背来,却慢慢地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得更紧了些。
小家伙病后的身体有些迷迷糊糊的,热乎乎软嫩一个趴在江挽歌胸口,长头发软绵绵地垂下,露出来的脸那幺嫩啊,咕噜咕噜哼唧着在呼吸,很困了,但还是强行有礼貌地在回复,闭着眼慢吞吞一句:“想……”
江挽歌看着她,笑了,用手轻轻抚摸妹妹的后脑勺,他悲哀地感叹:“你还那幺小啊……”
月色漆黑,从窗帘下隐隐透出光亮来,照在这一刻的美好之上,江挽歌那样爱恋地搂着他的妹妹,有温柔安静似催眠曲一般的声音慢慢响起,他叙述着这大半年来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明明天性就喜静的一个人,却非要被安排去与人决斗。
还就这幺宠上了一个妹妹,将她纳入了他温柔的安全区内,他对她不再设防。
那幺最终也就因为这幺一个妹妹,江挽歌不再有了孤身一人再次踏回学术圈的勇气。
在这里留着,公司,是证道,是考验,是磨练心智,更是哥哥对妹妹所能表达的,最深刻的爱意。
江糖糖,哥哥现在那幺迷恋你呢。
强加在你身上的压力固然是有一些道德绑架。
但糖糖,哥哥真的想说。
他是为了你,才留在的这里。
未来有他照顾,不要再感冒了,好不好?
温润的眉眼静静看下去,怀里的妹妹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脸颊还有些发烫。
江挽歌安静地吻了吻她的额角后,抱着江糖糖,翻个身,也最终进入了睡眠。
亲情开始过渡到爱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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