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

黑夜无尽,冥界手术室里,空气依然弥漫着血腥、腐败与冰冷金属的气味。翟沁雪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身上的伤口尚未愈合,鲜血顺着腹部的缝线渗出,在台面汇聚成细小的血河。头顶的冥灯摇曳闪烁,投射出数不清的鬼影与诡异的红光。她的身体因极度失血而虚脱,双眼混沌,却还被恶意的痛觉强行拉回现实。

一阵铁链拖曳的声响响起,冥医们又一次在台边集结。血红面具下没有半点怜悯,也没有一丝犹豫,只有机械般的冷酷与执行命令的冷静。主刀冥医俯视着台上的罪女,声音低沉、毫无情感:

「第二轮,摘除肝脏。」

两名鬼卒一左一右,死死按住她的双臂与胸口。另一名助手麻利地解开腹部的缝线,露出刚刚被缝合的伤口。冥医将染血的手术刀举起,锋利的刀锋在冥灯下闪烁着冰冷光芒。

「不要……不要再来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翟沁雪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泪水与冷汗混合著在脸上滑落,双唇颤抖。她努力想擡起手臂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术刀又一次慢慢切开她早已伤痕累累的腹部。

「肝脏分离。」

助手冷冷报告。

手术刀深深切入伤口,剧痛如万蚁噬骨。翟沁雪的全身剧烈抽搐,口中发出压抑不住的惨叫:「啊——!住手!求你们,不要——不要再割了!我……我什么都认了!」

她的指甲死死扣住手术台边缘,已经挣扎到血肉模糊,却依然无法改变这一切。冥医将血管一根根夹断,助手用钳子撑开创口。每一次拉扯,都像是在她灵魂深处点燃烈火。

鲜血再次喷涌而出,喷在冥医白袍上、滴在地板上。手术室的墙壁仿佛都在颤动,墙上的冤魂鬼影扭曲着脸孔,似乎因她的痛苦而欢笑。

「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要怎样才肯饶我……」

她哭喊、求饶,声音破碎如夜里的残钟,却没有任何一名地府的鬼卒或冥医给予她回应。

冥界冷漠、无情,这里没有人类的怜悯。

主刀冥医用黑铁钳将她的肝脏一点一点分离出来,动作细腻却残忍。最后,血淋淋的肝脏被高举在冥灯下,像猎人献上的战利品。冥医冷冷一笑,将它丢入盛满冤魂的血盆。

此时的翟沁雪早已虚脱,视线恍惚,脑中只剩下无尽的剧痛和羞辱。

「不要……我求你们……」她喉咙沙哑,声音断断续续,「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缝合。」

助手无情地报出指令。

冥丝一针一线缝合著伤口,每穿一针都带来新一轮的痛苦。她的身体像破碎的布偶,被一针针缝补,却永远无法复原。台下冤魂又一次爆发出欢呼,像在为这场地狱审判鼓掌。

尚未等她喘息,第三轮审判又无情降临。

「摘胃。」

一名助手飞快地擦去腹部的血水,主刀冥医再次举起刀刃。这一次,他们毫不犹豫地划开腹腔,分离胃部与周边组织。肠道被翻开,鲜血、胃液与胆汁混合著涌出,气味更显刺鼻。

翟沁雪的惨叫声在手术室回荡,凄厉得仿佛能撕裂地府墙壁:「啊——!不要!救我!救我啊!」

「胃分离。」

助手将胃的两侧动脉与神经一一夹断,冥医用铁钳猛力一拉,将胃从体内拽出。鲜血与胃液喷溅四周,台下的鬼卒尖声大笑,有冤魂甚至将沾满血水的内脏往自己身上抹。「让妳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一名女鬼贴着翟沁雪的脸舔了一下她的血泪,眼神癫狂。

冥医将胃部扔进血盆,鲜红的内脏被鬼火映照得如同地狱火球。她的伤口暴露在冷冽冥气里,腹部肌肉和肠道随着呼吸微微跳动,痛苦让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

「冥界没有宽恕,只有审判。」主刀冥医冷冷低语,将她的胃扔进血盆里。

所有鬼卒与冤魂又一次尖叫欢呼,他们的脸孔在冥灯下像面具般诡异。

缝合、消毒、收拾刀具,所有步骤都冰冷无情。地狱的手术台如同屠宰场,每一场手术都是对她过往罪行的清算。

手术室里腥臭与哀号交缠,十八层地狱的阴森气息更浓,每一口气都像吸进了万年的绝望。翟沁雪的哭声越来越低,仿佛所有痛苦都凝结在这阴暗无尽的夜里,连她自己也快被吞没。

翟沁雪已经失去了痛哭的力气,只能流着泪,在剧痛与屈辱里微微抽搐。她的思绪飘渺,仿佛灵魂已经游离于肉体之外。

但冥医们始终冷酷,地府的鬼卒没有一人回应她的哀号和祈求。他们只会将下一件刑具摆在台边,静静等待着下一次审判的来临。

冥界手术室里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凝滞。手术台四周密密麻麻地布满冤魂鬼影,有的紧贴墙壁,有的悬浮半空,阴影蠕动,像无数触手将整个房间层层包裹。冥灯忽明忽暗,鬼火在空中摇曳,时而映出墙上血红的咒语,时而照见台下蠕动的蛆虫和流淌的黑血。

铁器碰撞声如同丧钟,主刀冥医冷冷举起锋利的解剖刀,每一步都带着无声的诅咒。翟沁雪浑身哆嗦,胸腔内心跳剧烈乱撞,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动脉里轰轰作响。鬼卒一边按压着她的双肩,另一边有女鬼长发垂地、半张腐烂的脸孔正贴着她耳边轻轻呢喃:「妳的痛苦会更深……冤魂都在看着……」

手术结束,地狱里回荡着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冥灯照着她空洞的眼神,冤魂们还在低语:「还我命来……妳永不得超生……」

主刀冥医将她的脏腑残渣一一丢入血盆,淡然收拾器具,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平常的工作。

翟沁雪再也无力挣扎,只能在这十八层地狱的手术台上,任由时间冻结、灵魂在痛苦里不断崩溃。

这一夜无人为她落泪,也无人为她祈祷——她的声音在地狱深处逐渐低沉,终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哀泣,与一片冰冷的黑暗。

这就是十八层地狱的审判,没有回头路,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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