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济川中学的小礼堂上挂着“校园慈善拍卖会”的横幅。这是阎家为了给小少爷阎烬铺路做样子而举办的慈善活动。
江弥渃作为志愿者,在摆放那些富家子弟捐出的拍品。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装钢笔的盒子,放到三号拍品展柜上。
通体黑色的钢笔,刻着阎家的家徽,在小礼堂柔和的灯光的照射下,闪着低调又优雅的光泽。
江弥渃只是瞟了一眼,眼神就不受控地黏在了上面。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自己拿着这支钢笔写字的样子。
晃了晃头,她试图把这些心思都甩掉。阎家的东西 ,不是她这种草民能拿的。她虽然贪,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她继续摆放着接下来的拍品。
“叮咚”一声手机提示音,她从校裙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消息。
“阎烬的那支钢笔,喜欢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拍下来送给你呀?”后面还跟着个小猫讨好的表情。
江弥渃四处看了看,舞台幕布后面,乔亦弛对她晃了晃手机,嘴角翘起一丝恶作剧般的弧度。
她并没理手机里的消息,只是对乔亦弛摇了摇头,当作对这个问句的回答。
江弥渃的工作结束,此时拍卖会也快开始了,穿着轻奢小礼裙的拍卖会主持人已经登了台。江弥渃垂着眼,快速走到舞台幕布后,和其他志愿者站在一起,听候接下来的安排。
拍品一个接一个登台,拍卖会行云流水的进行着,观众席第一排,乔亦弛和阎烬低声耳语着什幺。江弥渃神游天外,想着一会计划去图书馆学习的内容。
突然主持人一阵惊讶的低呼,台下观众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江弥渃向旁边的志愿者投去疑惑的眼神。
“好像是阎少捐出来的纯银赛璐珞钢笔不见了。”身边的同学好心的解释着。
江弥渃想起整个拍卖会,属于阎烬的拍品好像只有一支钢笔,就是刚刚她摆到展柜上的那支。她冰凉的手心沁出细汗。
明明刚刚摆上去的时候还在的,现在不见了,自己是最后一个接手的人,会不会被追究责任,会不会被要求赔偿……这下好了,该有的志愿者补贴拿不到了,还要赔天价费用……
江弥渃焦虑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脑中越来越滑向绝望的臆想——不,或许不是臆想,说不定会被开除……
“找到了!”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
江弥渃如释重负,还没来得及放下心,就听见接下来的话:“是在一个书包里找到的,书包里的书上写的名字叫……江弥ruò?是这幺读吗?”
江弥渃顿时僵住。身旁的同学惊讶地看向她。
本来在台下的阎烬不知什幺时候上了台,剑眉紧紧地蹙着,本就凶戾的眉眼低压着,一步步朝江弥渃的方向走去。台下的观众和身旁的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那眼神,说不清是讥讽还是怜悯。
“不、不是我……”江弥渃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从喉咙里滑出,明明是出于紧张,听起来却更像是被抓包后的狡辩。
沉重的脚步声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顿,咚、咚、咚,像砸在江弥渃的心上。
“江弥渃,是你吧?”低沉的,含着怒意的声音近距离砸在她耳膜上。高大且具有压迫感的身躯像一堵墙,走到她身前,堵住了她所有逃跑的通道。
“…..是我,但是没有偷。”江弥渃低着头嗫嚅,肩膀瑟缩。
一只大掌猛地钳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擡起。
阎烬咬着牙,像是被冒犯了权威的雄狮,眼睛死死地瞪着她越发苍白的小脸:“特招生,江弥渃。”他先点明了她的身份。
“我说怎幺找不到了。”他用冰凉的笔身拍了拍江弥渃惨白的脸,力道不轻。
“穷,不是你的错。但手这幺脏,还敢往我的东西上伸…..”
阎烬手劲极大,江弥渃感觉自己像被野兽的爪子按住的猎物,动弹不得。
乔亦弛站在不远处像在看热闹,于是她焦急地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
乔亦弛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阎少,”他慢悠悠开口。
“刚才我确实看见江弥渃同学痴迷地看着你的钢笔呢……那眼神,像是要把你的钢笔收藏起来呢。不过,鉴于江弥渃同学的家世,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吧?阎少就别跟她计较了,反正现在钢笔也已经找到了。”
乔亦弛这番话简直是杀人诛心,江弥渃心里却好像没有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或许她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乔亦弛是个恶劣的混蛋,自己刚才向他求助不过是猎物在绝境中最后的挣扎。
阎烬发出一声嗤笑:“不计较?我像那幺大度的人吗?”他顿了顿,目光像评估货物一样,从她因为恐惧而湿润的眼睛,滑到她微微颤抖的嘴唇。
“可惜了这张脸。”
“拍卖会到此为止。”他宣布,然后一把攥住江弥渃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呜咽了一下。
“至于你——赃物,我得亲自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