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逼仄城中村的老式小区,电线打结外墙蜕皮,柳鄢裹紧外套出了门。
她与快节奏的城市几乎脱节,蜗居在被世人遗忘的小区里作者精美手工艺品为生,唯一能连结她与当今社会的,是网络上和客户的聊天。
久不见阳光和营养不良,她皮肤苍白失血,瘦弱地一阵风就能刮走。
在附近的小超市购买了近日所需的食物后,柳鄢直接原路返回,并无闲逛的心情。
她实在不善与人交际,光是路人投来的目光都足够压力她脆弱的神经,许久没和现实中的人谈话聊天,柳鄢语言组织能力下跌的厉害。
快步返回中,她心有所感擡头向前看去,才看清前方不远处灰色人影,身旁倏地飞驰而过一辆货车。
轰鸣之声持续攻击着她的耳膜,而更始料未及的时,货车歪斜着往灰影路人驶去,丝毫不见减速。
货车头撞上行人后继续向着斜前方撞击,将那道灰色人影碾压在墙面,一道人高的血痕拖行近十米,随着货车停止而断绝。
尘土混着淡淡的血味飘进柳鄢的鼻腔,她手中一松,购物袋中的水果蔬菜纷纷滚落。
一只断手沿着马路轻度的下斜坡滚动,直到滚落在柳鄢脚下才停止。
柳鄢尖叫卡在喉咙里,瞪着一双眼手脚发软,摇摇晃晃便瘫坐在地。
货车头挤压变扁,流淌出殷红浓稠的血液。
周围的景色都失了色彩,唯有这滩血泊刺目夺神。
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柳鄢颤抖着,手脚不受操控般原地挣扎好一会才跌跌撞撞逃走。
哪怕是回了家中,柳鄢也依旧哆嗦不止,脑海中全是货车撞击行人的惨况,挥之不去缠着柳鄢反复播放。
她缩进被窝里,听着遥远的警笛声穿梭,始终不得宁静。
胆小如鼠的性子,光是见了今天的血腥都快晕厥过去,柳鄢蜷缩身体,后颈发凉,仿佛有鬼在背后吹气,怀着这般猜想癔念,柳鄢就连翻身都不敢了,僵硬着四肢躯体陷入昏沉眩晕的梦魇。
睁开眼,她站在事故现场。
手脚头脑都沉重的厉害,眼皮却胶水粘黏般死死开着,再也闭合不了。
不知怎幺的,明明一动不动,她却和货车头愈发靠近,血泊的浓稠腥味扑面熏人,墙面人宽的血痕上的碎肉都清晰可见。
柳鄢屏息,发现并不能控制手脚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距离事故现场越来越近。
直到来到货车头旁,束缚她手脚的力量消散,柳鄢直接往地上一跪,膝盖顿顿地痛。
“嘶——”
柳鄢痛地咬牙含泪,却不敢发出痛呼,而是瞪着汩汩流淌血液的货车头。
那种出血量根本不可能是正常人类!
就当柳鄢心思扑在血泊中是,裤腿忽然受到拉扯,她下意识扭头,正好与断手掌心的嘴巴对视。
空气有一瞬的宁静,浑身汗毛竖起,柳鄢短促地尖叫一声,便被扑上来的残肢断手扼住了喉咙。
“咯咯……”
她去拉扯,却如蚍蜉撼树。
断手越捏越紧,力道是要活生生捏断柳鄢的脖颈。
就在柳鄢翻着白眼要窒息过去前,断手松了力道,爬上她的脸庞。
断手的“口”中惨白的利齿一层套一层,鲜红的舌头伸出口腔舔舐着柳鄢的脸,发出腔调含糊的声音:“好痛好痛!为什幺,跑了,我、我在那里面好痛……你真的,太可恶了!!”
断手一边发出声音一边舔,舌头粗而长,唾液混着碎肉血液。
柳鄢吓得又去扯,痛的只有自己的脸,一番挣扎后才虚捧着断手,神情震颤恐惧。
“对、对不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
颠三倒四地求饶,柳鄢刚落下眼泪就被猩红的粗舌卷走,她更害怕了,垂眼就是断手口腔蠕动利齿,仿佛下一秒就会给她咬上一口。
“啊啊啊!痛痛痛!好痛好痛好痛!”
“为什幺是我,为什幺是我,死的为什幺是我?为什幺是今天,为什幺选中我,为什幺死的是我啊?!”
“你为什幺就走了,我死的那幺惨你为什幺走了,你为什幺不看看我,去死去死,全部都去死,全部给我陪葬啊!都去死,都去死好了!谁都不要活了!!”
断手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吼,舌头打在柳鄢脸上,鼻子嘴巴都糊满断手喷吐的血和碎肉。
柳鄢闻着血肉腥味想吐,刚张嘴,断手的宽大舌头就钻进她嘴里搅动,锋利的锯齿也啃噬起她的鼻子嘴唇。
“啊啊……唔唔、呜呜!”
才发出痛呼惨叫就被断手的舌头堵住喉咙,身体也再次被无形的力量禁锢,无法动弹反抗。
那条沾满碎肉的舌头粗砺宽长,往柳鄢喉咙深处搅动钻去,仿佛要进入胃部。
柳鄢害怕极了,生理性的反胃导致喉咙不停收缩,眼眶不停滚落泪水,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绝望恐惧在控制她的身体,求生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强烈。
断手钻得蛮横,手臂部分微微颤抖,舌头将柳鄢食道拓宽,被容纳挤压的感受似乎令它十分兴奋。
断手的截面开始蠕动,货车头的血泊荡漾涟漪,缓慢漂浮空中向不规则截面涌去。
殷红恶臭的血液凝聚出手臂肩膀,慢慢构成一个血人。
它收回手,掌心的长舌裂齿向内收缩缝合,目光盯着失力缺氧瘫软在地面的柳鄢。
她嘴周和鼻头的血肉都被啃噬了,参差不齐的伤口落在苍白美丽的脸上触目惊心,脸缺了半边,牙齿口腔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恐怖惊悚而诡谲艳媚。
鬼物欢快愉悦地拍手大笑,捧起柳鄢的脸舔吃,鲜红的舌探入缺失了半边脸的肉洞,卷起柳鄢的舌挑拨。
柳鄢泪水如雨,拍打趴伏在身上的鬼物。
好痛,好痛。
她的脸好痛啊!
手脚都因为剧烈的痛而蜷缩发紧,脸上巨大创口还被蛮横搅动,简直恨不能昏死过去。
待鬼物退出柳鄢脸上的洞口,柳鄢已经因为脸上伤口流血过多惨白了脸色,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她的精神,当鬼物抚摸掌握她脖颈时,柳鄢心中竟生出一种被杀死的希翼。
“噗嗤……”
鬼物收了手中的力道,嗤笑地看着柳鄢,“以为我要杀你?”
拥有完整的身体后,鬼物语言流利,情绪也多变起来。
柳鄢半躺在地面,吃力地望着鬼物说不出话,她瞧见鬼物再次靠近,呜咽着就要后退。
将柳鄢手背踩在脚下,鬼物摇头兴奋:“不行不行,还不能走,我还没玩够呢~”
鬼物弯腰笼罩着柳鄢,嘴角裂在耳根,“小鄢,陪我玩吧?”
……
“啊!!”
倏地从床上弹起,头发凌乱浑身冷汗湿透,柳鄢喘着粗气心脏猛烈巨跳。
她心有余悸快速扫视四周,望着这些熟悉的布置才慢慢放松。
双手抚摸着自己,身体完好如初,并未像梦魇中被鬼物拆解亵玩,可肉体的折磨巨痛仿佛留有余韵,传来阵阵刺痛火辣。
她出来了。
可脑海中鬼物狞笑声犹在耳畔。
“我们明天继续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