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凝惊恐的目光中，机械臂精确环绕穿刺点注射了少量麻药，锁骨附近的皮肉迅速成了死木般麻木的存在。
双腔导管迅速而利落地插入她的锁骨下静脉，深红液体悄无声息地被引入净化舱，经过处理后再次被输回她的体内。
血在管道中安静循环，机械低沉轰鸣。
整个过程既是手术，也是一场冷漠的科技祭祀。
全息屏幕分成两边，一边展示着急速下降的病毒因子浓度，另一边则标注出她血液中被剔除的看不懂的成分。
孟凝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只觉得可笑又荒唐。
这样的清洗过程，仿佛连她作为“人”的部分也一并剥离了。
此刻，她与那些需要定期保养维护的机器，又有什幺本质上的区别？
时间变得异常漫长，孟凝已经无力分辨这究竟是心理上的错觉，还是封铎异能施展后的结果。
头顶无影灯投下淡蓝的光晕，在瞳中摇曳不定，晃晃荡荡，似陷幻梦。
一个关于过去，关于诞生的梦。
她的生命起点在培养皿，而非温暖的子宫。
她的葬身之地，也注定会是这里吗？
孟凝神色黯淡，不抱任何希望地向身侧之人祈求。
“封铎…我不会再喝了…我很不舒服……”
他俯下身，用指腹轻拭去她额间的汗水，声音低沉而冷漠。
“我的实验体，自然要干干净净的。放心，这些污染物很快就会清除了。”
“血…是污染吗……”
“当然，就算你要喝，也只能喝我的。只有我们是干净的……”
一冷一热的唇相触，冷的是孟凝，热的是封铎。
起初贴合的动作清浅，不带半分绮念，仿佛只是为了让她不再提出疑问。
血液的抽出与回流几乎带走了孟凝全部的力气，她只觉得自己虚弱得下一刻就能如雪坠落在火山炽热的地表，瞬间消融于虚无。
而封铎的温度却逐渐加速了软融的过程。
他的舌尖终于撬开了她勉力抵挡的唇瓣，扫过齿列，挑弄舌底，轻拂上颚。
软舌被勾绕着吮吸，细密的痛痒之意，强势地把孟凝四散游离的神魂扯回人世间。
敛了雨恨云愁的眉眼，渐渐浸染春色。
颤声柔泣，惹得侵略之人愈发放纵。
像是另一场带了情色意味的检查的开端，也如兑现诺言般，封铎的涎液被推入喉间。
就要呛到之时，他揉了揉她下颌的某个点，又让吞咽变得顺畅无比。
在那温热的交换中，孟凝尝到一点血腥味。
不知何时起，也不知是谁的齿尖划破了封铎的舌头，带出了些微腥甜，跟着渡入的液体与她的相融。
她迷蒙地半睁开眼，视线撞上封铎微阖的黑眸，那其中闪过一瞬幽沉的欲望，带了吞噬的凶戾，又压下去了。
吻中断了，却只退开半寸。
询问之语轻忽得让人恍觉柔情，一字一句不安分地溜进彼此的唇间，徘徊不去，几近缱绻。
“不够？”
“好冷…能不能抱抱我……”
净化后推入体内的血液，温度自然比不上从内腔流出的和暖。
稍低温的液体缓缓注入，沿着血管流淌开来，伴随着冰凉的刺痛，逼得肉体不住地颤抖。
孟凝已经没有斥骂或者追问的心力，她只想找回一点尚存于世的温暖。
即使是来自行刑者的垂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