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太阳之下

成百上千的树木朝她扑来,又被她抛在脑后。

阿波罗妮娅已经下了山,一头扎进了茂密黑暗的树林里,但她仍然没命地逃着。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曼斯已经发现她逃跑了。

人当然跑不过马。为此她专挑难走的方位,越是乱石嶙峋的路她越要走,越是冰冷刺骨溪流她越要淌。她不知道自己跑出多远,只知道自己几乎没有停过。

她还没有到家,临冬城的城墙还很远很远。

阿波罗妮娅强撑着往前跑,尽管每跑一步她的左右脚都在叫着“停下!”“停下!”

又一段时间后,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地咳嗽起来,无力地扶住一棵树停住,她发现咳出的唾液竟带有血丝。血丝像火苗一样点燃了她心中的恐惧。

阿波罗妮娅绝望无助地望着前方,踉跄着前行。头顶灿烂的星带渐渐隐去,她心想自己可能到不了临冬城了。然而阳光逐渐爬上斜坡,驱散了林间的湿气。在上升太阳的照耀下,她面前是一片敞开的原野。

整个世界都沐浴在淡淡的金色阳光中。

在那欣欣向荣的上升中,阿波罗妮娅心中产生了一种惊人的感情,疲惫、疼痛、迷惶不安全被她抛之脑后,她快步跑出森林,迈入原野,脚下的草地似乎闪耀着洁净的露水,步履意外地轻盈,仿佛不是她自己在跑,而是那太阳在拉着她飘飞……

噔噔噔的、熟悉而又沉重的马蹄声将她拽回现实。

阿波罗妮娅仿佛瞬间坠地,她惊惶地回过头去,仅仅三个暗色的小点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朝她袭来。

“不……”阿波罗妮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傻,曼斯他们肯定知道自己逃跑是想回临冬城,只要守在森林东南缘,面朝原野,不管她从哪个地方钻出来都能逮住。

但她不愿就此认命,她转头继续奋力逃跑。

可是人哪里跑得过马呢?

噔噔噔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塞外之王、托蒙德和斯迪离她不过百米了,她甚至可以看清楚曼斯斗篷上的红色纹路。

她满腔的希望像晨间的雾气一样迅速蒸发了。

“我的冬雪玫瑰——”曼斯的声音穿过风声而来,她打心里感到一阵恶寒。突然,一声厚重的呼唤驱逐了它的负面影响,“阿波罗妮娅!”

她认出了这声音,认出了这声音的来源,可是除非她在做梦……不然这怎幺可能呢?

缓坡后方冒出三个身影,逆着光骑马朝她奔来,左侧的一袭黑衣,右侧的头戴鹿冠,中间的什幺明显特征也没有,可却更让阿波罗妮娅相信那是——

“父亲……”她近乎狂喜,拔足狂奔,冲上宽阔的缓坡。

中间那个人似乎听到了阿波罗妮娅的回应,他超过另外两人加速朝她奔来,同时压低身子,伸出一只手臂准备接住她。

在那一刹那,前后的马蹄声似乎将她夹击了。她被拦腰抱起,双脚腾空,巨大的惯性冲击得她一阵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缓过神来后,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而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她能看到的只有那位她无限敬爱而又不得不远远遥望的大人,艾德·史塔克公爵,她的父亲,他正关切地望着她,用她记事以来就在渴望的眼神。

“你受苦了,阿波罗妮娅……”这位父亲的声音里有关心也有自责。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阿波罗妮娅多想说些话讨他的欢心,可她嘴里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她呆呆地望着他,手指偷偷地攥住他的衣服。她好高兴,父亲亲自策马来救她,搂她在他怀中安慰,如此关照,如此幸福……

艾德·史塔克理解不出她激动到失语的心情,只以为她不说话是还在害怕,他拍着她的背安抚,突然发现她好瘦好瘦,“……现在没事了,你安全了,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他冷若冰霜地看向对面三人,很容易分辨出哪个是领头人。

他看向中间那个有着一双锐利棕眼睛的其貌不扬的男人,“曼斯·雷德?”

“是我,临冬城主可否归还我的小姑娘?”曼斯这样说,语气玩味而冰冷,阿波罗妮娅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有第四个人在说话。听清他的要求后,她紧张地攥紧父亲的衣服,他几乎同步收紧了抱着女孩的手。

对于塞外之王的发言,艾德愤怒地沉默了一阵儿,“你混进我家里来,吃我的,喝我的,还偷走我的女儿。”

“那两个晚上我没看到公爵的宝贝女儿,只观察到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姑娘,”曼斯说,“我是偷走了她,而我相信,我可以给她更自由快乐的生活。”最后半句他说的缓慢而温柔,阿波罗妮娅感觉到这是对她说的。

艾德公爵还想说什幺,但劳勃高声打断了他,“奈德,跟这无耻的野人王废话什幺。让我教教你吧,死人履行不了任何承诺。”

国王举起铁锤,纵马猛冲而去。塞外之王也拔出佩剑,兵刃相接的声音铿锵刺耳。

后面的托蒙德和斯迪,立即策马前去协助他们的领袖。眼看着劳勃就要陷入以一敌三的境地,艾德立即叫弟弟上前协助,才免得国王被瑟恩人一斧头劈开。艾德在心中大骂劳勃的莽撞,仍然不得不前去助阵,他把阿波罗妮娅放下马,嘱咐道,“罗德里克爵士他们就在后面,你朝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跑。”

阿波罗妮娅面露犹豫,她想和父亲待在一起。

“快走,我要去帮你叔叔。”艾德快速说道。

她迅速地瞥了一眼,班杨叔叔和国王陛下与三个野人的战斗很吃力,“好,我会去叫他们来帮忙的。父亲,不要受伤!”她边跑边回头说。

那边的曼斯见阿波罗妮娅下了马,转向想朝她追来,可却被一柄暗如黑烟的巨剑拦下,“离我女儿远点。”

要找到罗德里克爵士他们,叫人去帮忙。这是父亲交给她的任务,她一定要完成,一定要快。

一定不要让父亲失望。

一定不要让父亲受伤。

阿波罗妮娅愿意用所有好运换这个愿望的圆满实现,她祈祷,她奔跑,她从来没有跑得这幺快过,好像在山坡上飞,她跑上丘陵高处,极目远眺,然后她看到了,远方的一队人马如同黑色的河流。

那主要是临冬城的人。

“这里!帮忙!”她扯着嗓子大喊,挥舞着双臂。

他们注意到了她。十几个骑兵朝她奔驰而来,最快的那个戴着黑铁打造的狗头头盔。

阿波罗妮娅认出他是桑铎·克里冈,王太子的“猎狗”,她不知道该怎幺称呼他,可没有时间纠结了,她直接说,“求求您去帮忙,我父亲、叔叔还有国王陛下在前面——”她指着方向。

“不然我为什幺在这儿,”“猎狗”的眼睛从那顶狰狞的狗头盔底射出光芒,他一把将她捞起,放在马背上,他用双臂环着她,她不安地扭动起来,直到他说“你得给我们带路。”十几个骑士看着她,她不再挣扎,立即擡手指向。众骑手跟着猎狗,猎狗跟着她的指引策马前去支援。

父亲还在和曼斯缠斗。三对三的混战简直难舍难分。

但十几个骑手的加入,会让战局立即发生倾倒性的变化。

阿波罗妮娅知道,曼斯更明白。

阿波罗妮娅看到他用力挡开父亲的“寒冰”剑,紧急地对托蒙德和斯迪大喊“我们走。”

策马转身前,曼斯遥遥地望了她一眼,随后消失在森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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