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当成朋友

夜色浓稠，天幕缀着一二星点。

南仙穿戴整齐，抱着保温桶走进电梯，心跳随梯厢上升不断加快，呼吸起伏微乱。

自那天中午之后，她没再和谢臣年说过一句话。他或许是想和她说话的，只是每次碰面南仙都会率先低头，她只在余光中瞥见他脚步微顿，最后还是一言不发，默然与她擦身而过。

因此，南仙并不确定他等会儿是否开门。

万一他拒绝和她见面，她到时又该怎幺办？

她的思绪还在漂泊，脚步已不知不觉来到门口。

防盗门伫立眼前，南仙抱着保温桶，内心煎熬挣扎许久，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擡手触向——

门突然“咔哒”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南仙下意识倒退，谢臣年擡起目光，望见门外身影，神情不由一怔：“南仙？”

他穿一件深灰毛衣，下装是同色系的休闲长裤，球鞋已经换好，看样子是准备外出。南仙没想到他突然出现，大脑一时卡壳死机，又因为良心深陷不安，肢体比平时更加拘谨，好一阵说不出话。

“你怎幺来了？”谢臣年瞥见她怀中保温桶，试探性地问了句，“是给我送汤吗？”

直到这时，南仙才终于缓过神来。

她没敢正眼看他，温吞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谢臣年笑了笑，语声又低下来，似乎含着歉意，“我还以为你不肯理我了。”

……怎幺会呢。

她不敢面对他，是怕从他眼中读出嫌恶。

南仙还在发怔，谢臣年已将门拉开，示意她进入：“进来吧，我一直想找时间和你聊聊。”

门页微微敞开，室内光线渗出几缕，南仙立在原地，默然思虑半晌，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

客厅幽谧无声，杯碗放落台面的细微磕撞从厨房隐约传来。

南仙坐在沙发上，手指攥紧校裤，一想到谢臣年对她毫无防备，她就心生悔意。她不该做那样的事，也不该……

“你熬的汤很香。”谢臣年端着杯碗回到客厅，把茶杯递给她，将汤碗留给自己，对她笑了笑，“阿姨怎幺都做不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南仙没吭声，也没端起茶杯，眼见谢臣年拿起汤匙舀入口中，不自觉便张开唇瓣，眼睁睁看他毫无所觉地把汤汁咽下去，才终于闭紧了唇。

“怎幺了？”谢臣年微微不解。

南仙摇了摇头，将茶杯端入股掌，借着杯身那股滚烫，抑住快跳出嗓子眼的紧张。

谢臣年似乎饿了很久，一碗热汤很快果腹，碗勺放落茶几，才终于开口对她讲话。

“上个礼拜的事……我很抱歉。”他顿了顿，一面留心着她反应，一面继续放缓声音，“那天我打了一上午辩论，脑子没转过弯，所以才会……”

南仙懂得他的留白，手指握着茶杯，依旧没有吭声。谢臣年以为她还在介怀，眉头不由蹙起，正欲再度开口，眼前视线忽而虚焦。

他定了定神，继续稳住声线：“我刚转学过来不久，认识的人也不多，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上周的事，会影响我们之间……”

“朋友？”南仙默念一遍，忍不住对他苦笑，“可是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