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一份便当

南仙被她问住，好一阵说不出话。她还在发愣，傅映雪已将筷子插入饭中，就要挑起——

“这是我做的便当！”

她急得大喊，傅映雪仿若未闻，八风不动地把饭菜递入口中，腮帮子鼓动两下，很快腾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味道不错”。

周围渐渐浮起闲言碎语，南仙立在过道，眼睁睁看傅映雪一口接一口吃下便当，整张脸憋得通红，手握成拳，即将鼓起勇气再度开口，身后突然降下一道话音：

“傅映雪？”

是谢臣年回来了。

南仙心中激动，想要和他讲话，谢臣年却将视线落在傅映雪身上，唇畔牵着淡笑：“你没去食堂？”

“去了，你们学校食堂有够难吃。”傅映雪停下筷子，瞥一眼还杵在旁边的南仙，“亲爱的，麻烦你让一让好吗？我和我朋友说会儿话。”

被她一提，南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望向谢臣年：“她……她把你的便当吃了。”

谢臣年扫一眼便当，温和地朝她笑笑：“没事，让她吃好了，我现在不是很饿。”

傅映雪捧着便当，继续开动筷子，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似含几分探究意味。南仙见他如此维护另一个女生，眼眶不由发热：

“可……可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便当……”

“只是一份便当而已。”

谢臣年温声安慰，不想女孩突然迸出泪花，鼻尖红透：“只是一份便当？”

他怔然未语，南仙用袖口抹了下眼睛，极力保持声线平稳，仰头望着他：

“为了给你做便当，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去菜场买最新鲜的食材，我那幺用心对你，你怎幺能说它只是一份便当啊？”

谢臣年哑然失声，半晌，才动了动唇，歉意开口：“对不起南仙，我不知道……”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南仙鼻子发酸，泪眼斑驳，语气满是委屈，“就算你喜欢我，你也不能……”

“我喜欢你？”

谢臣年诧异开口，南仙话音一顿。班级内外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午后阳光明媚，教室敞亮无比。南仙就那样立在过道，被所有人目光环绕，指尖掐入掌心，僵怔地仰起脖子，在朦胧泪花中，听谢臣年犹带诧异地重复问出：

“我……什幺时候喜欢过你？”

四周安静如鸡，直到傅映雪噗嗤一下笑出声，教室才陆续有人反应过来，刻意压低的话声止不住泄漏讥笑。南仙僵立原地，过了许久，才终于把那句话消化完，不等谢臣年再度启唇，兀自一人飞奔出了教室。

一道道饱含戏谑的目光从身上凌迟而过，隔壁班的学生扒在门口看戏，南仙鲁莽将他撞开，头也不回跑向楼梯，跑到楼下，沿着石子小路，一直跑到操场，跑到罕有人至的司令台背后，才终于抑制不住呼吸。

才终于抑制不住呼吸，抱膝蹲在地上，脸埋进臂弯，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