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敲门的估计是隋云暮。毕竟零组的人里,还会坚持敲门进她房间的,也只有她这个未婚夫。
房门推开,从门外进来的就是隋云暮。
他大概是刚结束工作,穿的很工整,神情略带一点疲惫。
隋云暮的疲惫绝大部分时间是因为工作,他大概是从墙外回来之后通宵工作到了现在。
但这种事情对隋云暮来说并不少见。据覃倾说,在末世降临前,隋云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能全年无休的工作。
而末世降临成为进化者之后,身体素质的提高让他得以继续更高强度的加班工作。
对纪清这个正常人来说,隋云暮不正常的相当明显。
但隋云暮出色的相貌把这种不正常掩饰的很好。
隋云暮和陆漠白虽然是表兄弟,但长得不太像,性格也相去甚远。
陆漠白是青春男大的小狼狗类型的,而隋云暮是公子世无双的贵公子类型的。
和隋云暮比较像的反而是屠苏。
但像也像的不多。屠苏的性子更冷也更寡言,坏的地方不多,而且都是正大光明的坏,不像隋云暮,又装又坏。
纪清时常会想,隋云暮的人皮一扒开,里面会不会装了一个外星人。
而这个外星人已经走到了纪清的床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之后问她:“好点了吗?”
“好多了。”纪清点头,“谢谢关心。”
这种客气是专属于隋云暮的优待。
隋云暮点了点头,“我已经批评过谢安南和谢向北了,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放心。”
纪清很放心,“那就好。”
不过隋云暮这话说的,简直就像是古代皇宫里,恃宠而骄的妃子对着皇上胡作非为弄伤了龙体,皇后替皇上教训完妃子,还得跟皇上汇报。
但拿她比作皇帝太夭寿了,就算现在真有把龙椅,这椅子上坐的肯定也是隋云暮。
况且以隋云暮这种勤政的自律能力,不当皇帝享受过劳早死的待遇简直可惜。
纪清乱七八糟的想些不着调的事情,没注意到隋云暮已经从椅子上坐到了床边。
直到隋云暮的手碰到了她的额头,纪清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隋云暮的手顿在半空,看向她的目光波澜不惊。
“不在发热了。”纪清连忙找补。
“好。”隋云暮收回手,“草莓好吃吗?”
纪清愣了一下。
隋云暮很少问这种邀功一样的问题,但他既然问了,纪清肯定要回答。
“挺好吃的。谢谢。”
隋云暮露出点笑来,“不客气。”
他站起身,“我去帮你把晚饭拿起来。”
隋云暮出去又很快回来,把给她带的晚饭放在床头柜上。是一盒粥,配了一点小菜和两个生煎。都还是热的。
“谢谢。”纪清又说。
但这次隋云暮没说不客气,“你先吃。我去洗澡。”
纪清拿起勺子的手一顿,“……好。”
隋云暮洗完澡回来,纪清刚吃完晚饭。
她躺了一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起来走走,顺便把要洗的餐具拿出去,回到房间,隋云暮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纪清的房间里有一套书桌,但是现在电脑和纸张都是稀缺品,她的书桌是用来堆杂物的。
只不过在杂物里,还放着她的小金库的分库。
纪清有点紧张。虽然她知道隋云暮就算看到她的小金库也不会怎幺样,毕竟小金库里的大部分都是他资助的。
但是心里有鬼的时候,看什幺都心虚。
因此当隋云暮朝纪清伸出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一紧张,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
纪清对上隋云暮微微带笑的眉眼,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幺蠢事。
“我……”纪清刚开口,隋云暮的手就搂住了她的腰。
纪清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隋云暮手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熨帖在她身上。
他再稍微一用力,她整个人都进了隋云暮的怀里。
隋云暮刚洗过澡,还很讲究的用了沐浴露,身上有一点淡淡的说不上来是什幺的花香。
挺好闻的,但和隋云暮很不搭。
纪清在走神。隋云暮擡手将散落在她脸颊旁的碎发归到耳后,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她回过神来,视线回到他身上,像是在用眼神问他怎幺了。
明明都已经一年半了,他们之间还是有种像是刚搞上一样的疏离感。
隋云暮很难说自己喜欢或不喜欢这种疏离感,就像他很难说清楚自己对纪清的情绪。
但在这种时候思考这个问题未免太扫兴。
隋云暮低下头,慢而轻的亲吻她的唇。
有点痒。纪清忍不住想往旁边躲。
但是隋云暮在察觉到她躲避的意图时,又立刻加重了力道。
他的舌尖探进去的时候,手也扣住了纪清的手腕,像是用舌尖舔吻她一样,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血管富集的地方。
纪清的喘息很克制,但隋云暮结束这个吻的时候,能看到她耳朵要滴出血来一样的红色。
他的吻顺着纪清的脸颊往上,几乎是在她的耳边很轻的问:“可以吗?”
隋云暮总是这样。
看起来很好说话,好像她总有拒绝他的权力,但她要是真的敢拒绝,就会为自己的天真付出沉重的代价。
纪清懒得配合隋云暮演他的绅士,当作没有听见。
隋云暮抱着纪清站起身,把她放在床上。房间里的灯光很亮,但很快头顶的灯光就被颀长的身影给遮去了大半。
“要喝点水吗?”隋云暮突然问。
纪清没反应过来的问:“什幺?”
隋云暮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你大病初愈。”
在纪清回答之前,他又摸了摸纪清的额头,“虽然你现在不在发热。”
纪清突然想到了她昨天和屠苏说的蠢话,脸颊不受控制的发烫,“不用,我不渴。”
但隋云暮还是短暂的停歇了一下。
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的水杯自己飞了过来,隋云暮都没有擡手,自己喝了一口水之后,水杯自己归位,他低下头,压上了纪清的唇。
从隋云暮口中度过来的水正是适合入口的温度,但纪清总觉得里面都是隋云暮的口水,比接吻还要不卫生。
不过这时候的抗议是无效的,纪清只能吞咽,但还是有来不及吞咽的水从唇边流出去。
隋云暮又仔细的吻掉她唇边的水痕。
“隋、隋……”纪清的眼角都被逼出了生理性眼泪。
隋云暮突然放缓了动作,等纪清把这句话说完。
纪清很少当面称呼他,大部分时间她都会选择避开称呼,用“你”之类的代词来指代。
刚认识的时候,纪清会喊他隋先生。
纪清喘着气,声音含含糊糊的说:“隋先生……”
现在还是隋先生。隋云暮说不清楚自己什幺心情。
他知道纪清对零组其他人都是直呼其名。
毕竟她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而他是零组的队长,又是年纪最大的,纪清也不能乱了辈分的喊屠苏哥。
五个人,只有他是隋先生。虽然往好处想,他是最特别的一个。
但隋云暮还是忍不住明知故问:“你喊我什幺?”
“隋……先生。”纪清犹豫的交上了相同的答卷。
天花板上的灯给隋云暮镀上了一个白亮的轮廓,隋云暮隐没在阴影里。
他没有说什幺,就连神情都没什幺变化,但纪清却直觉他好像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隋云暮又擡起手摸了摸纪清的额头,像是在确认纪清不在生病,就算他稍微放纵一点也没有关系。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隋云暮收回手,语气温和,“比如云暮。”
隋云暮让纪清换了一个动作。
纪清跪坐在床上,隋云暮的手从后面往前搂住她。
多余的衣物已经全扔在了旁边,这时候蔽体的东西都是不必要的,文明和理智都已经被原始的本能踩在了下面。
“我可以打你的屁股吗?”隋云暮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屁股上。
纪清的意识稍微回笼了一点,她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对隋云暮的手有多大有一点概念。
他的手掌几乎盖住了她半边屁股,手上薄薄的茧子在微微用力收紧的时候,存在感尤为强烈。
纪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迷糊了,说出口的不是“不可以”而是“为什幺?”
虽然她说不可以也不会改变结果,但隋云暮还是回答了纪清的问题。
“没有为什幺。”隋云暮的手继续收紧,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理由,只是因为他想而已。
他想训诫纪清,为她的冒犯和失礼。但他又说不清她到底哪里冒犯了她。
隋云暮没有继续深思,而是松开手问:“可以吗?”
纪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问出这样的问题的隋云暮不正常,还是在认真思考可不可以的她不正常了。
但在她开口之前,隋云暮的巴掌已经落了下来,纪清发出了一声呜咽一样的声音。
手心残留着一点酥麻滚烫的感觉,又好像不只是手心。
隋云暮的手又重新盖上正在慢慢浮现出来的淡红色的痕迹,这点痕迹很快就会在治愈能力下消失不见,甚至可能都不会留到他走出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