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萱

溃不成生
溃不成生
已完结 流年承雪

那东西入手有些沉,她借着月光仔细看,心里那点扒钱的期望很快落空。

不是银子,也不是盛满铜钱的布袋。是块约莫巴掌大小的青铜令牌。

不是钱……齐雪一阵失望,下意识就想把这碍事的牌子扔进河里。

可手指摩挲过一寸,她竟发现令牌一面刻有“平河县印”的铭文!

官府!这是官府的令牌!

虽然她完全看不懂其余花纹代表什幺衙门、什幺品级,她对当今王朝的官制标识一无所知——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花一丝一毫力气,便遇到了活生生的、或许能知晓宫廷动向的人!

解语坊那些客人们不是说三皇子被“发配”到了洛河附近幺?平河县任职的大小官员定然是有所耳闻的。

真是天助我也!狂喜的心潮冲击得她双目眩晕,口中也差点喊出心里话。

她攥紧了令牌,看向还没死透的男人。

恩人……对,救命恩人!只要救活他,照顾他,成了他的恩人,还怕打听不到消息吗?就算问不到薛意也问不到三皇子,只要他良心发现,愿意在三皇子回宫后,引荐自己一道入宫当差也是好的啊!

齐雪立刻扔掉了抛尸水中的念头,什幺都不怕了,抓住男人的双臂,全力朝着山洞的方向开始拖拽。

“嗬……死沉死沉的……你这溺水的鬼……感谢本姑娘救了你吧,否则,你就要去见你的祖宗们了!”

第二日在解语坊,巧荷不知又听来什幺新鲜事,攀着她的肩念了许久。

只是齐雪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也无兴致跟着客官同听会儿戏曲,她满脑子都是昨晚捡到的男人。

昨夜太急,只剥了他湿淋淋的衣裳,挪他躺进自己旧衣铺成的“被窝”,取暖照明的蜡烛也用尽了,不知他现在还有气幺?

挨到亥时末,解语坊喧嚣正浓,齐雪干完了分内的杂活,趁着厨房暂时没人,偷偷溜进去,将灶台上一锅水烧得微滚。

水蒸气氤氲,她怕有来人,急着将热水往木桶里舀。

身后没提防传来一声:

“齐雪。”

那声音并无责怪与疑问,反含着柔婉与惊喜。

还是吓得齐雪浑身一僵,手里的瓢差点掉进锅里,她仓促回身,结巴道:

“什……什幺事?”

定睛看去,是个未曾见过的艺伎。

一身绯棠色绫罗撒花裙,梳成的朝天髻两鬓云朵般蓬松,斜插一支嵌丝衔珠钗,缀着三两点珍珠络索。面上薄扫桃花粉,两颊晕着浅浅的芙蓉面靥,远山黛画眉、绛色口脂点唇,微微扬起的唇角漾着可亲可爱的笑。

看来,坊主很欢喜她的模样,上来便如此精心地妆点她。

齐雪发誓,她最不愿的便是无故仇视一个女人。

可那新来的艺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眸中的探究隐隐透出让齐雪极不舒服的感觉。

她姿色纯良,内里淬的不知什幺毒……

那姑娘见她愣神,忽地咧嘴一笑,得意的模样:

“你……不认得我了?”

虽是不同的语调与神态,可齐雪想起来了。

盐福县街上,伏跪悲戚的女孩,她递出去的钱袋,好不容易制服的暴徒……

而后,是乱葬岗,猝不及防挨的那一匕首,心急如焚抱着她回去的柳放。

她想起来了,她认出来了。

眼前的艺伎,正是骗了她钱、辜负她真心的小倩!

“诈骗犯、杀人犯。”

齐雪的声音沉了下去,方才被人撞破“偷水”的惊慌转瞬即逝,只有怨恨与愤怒。

即使被认出、被嘲讽,小倩也并不气,面上伪饰得委屈讨好,凑近道:

“你别戳穿我,我挣够了钱,就把那……多少来着,还给你。”

“十两银子。”齐雪盯着她,内心更无奈于她的不知羞。

“好,好。”小倩说,“等我做出名堂,别说十两、十五两都可以。”

她话语轻快,全然没有债主与受害者当前的半分愧疚。

齐雪根本不愿再跟这种人多费口舌,也不敢撕扯过去的伤口。

她转身,将滚烫的热水更快地舀进桶里。

小倩似乎没打算就此结束这场令她颇觉有趣的重逢,继续道:

“我如今用的名字是卢萱,坊主说我这模样气质,艺名‘小芦花’正合适。”

齐雪才吭声:“一会儿小倩、一会儿卢萱,你没有娘和爹给的名字幺?”

卢萱轻笑:“是你太天真了,行走江湖,不知道身份越多,越不易被寻仇幺?你看你这幺笨,不是活该被我骗……”

还没说完,齐雪猛地擡眼瞪向她,瞳孔深处烧着厌弃的火。

看得卢萱有些脊背发凉,怕她用滚烫的开水泼自己,不敢再口无遮拦。

木桶终于装满,齐雪费力地拎起,往门口走去。

卢萱又开口:

“那天……我回去过。”

齐雪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我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你回去,是你的夫君吗?你独自出来,就不怕他担心?”

她停住了脚步,依然没有回头。

半晌,齐雪说:

“你这样的骗子,躲过了老天的眼睛,还活得好好的。”

“他想证明他的清白,所以,他死了。”

冬季的夜气浸得山洞边枯草发潮。这样的晚上,实在是很寂寞的。

齐雪从怀中取出白日里新买的蜡烛,用常备的火石磨出火种引燃。

小小的光晕与暖意同时生出,她舒了口气,觉得力气也多了几分。

桶中的水还温热,她拧了毛巾,坐到那个无声无息的男人身边。今日总算能仔细些,用湿毛巾小心拂过他的额头、眉心,拭去尘土。

男人虽无醒转的迹象,但面上濒死的青灰褪去大半,好歹是活人的颜色了。

擦净了脸,和着烛光映照,她才看清男人的面容。

眉目如剑、鼻梁高挺,水渍与污垢尽去,竟显出凌厉的霜威与俊美,只是昏迷的柔弱中和了锋芒。

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齐雪就摇摇脑袋。定是今日被重遇小倩的事冲昏了头,看谁都沾点故人的边。

看着他,她又一阵后怕。

还好,昨晚没有在重度恐慌下杀了他,否则不仅错失关于薛意的线索,更亲手抹杀了一条性命。

齐雪把那枚官府令牌取出,若有所思地端详着。

方才强压下的委屈又翻涌起来。小倩——如今叫卢萱了,那张脸在眼前晃过,腰间的旧伤隐隐作痛。

被欺骗的不甘、被伤害时噬心的恨意,她都记得。

可今日在厨房,她终究什幺都没做。怕麻烦,怕生事,这一路忍了太多,血性好像都被磨平了,只剩下求存的本能。

令牌在她手中又被举高些,铜面投映出她的影子。

慢慢地,她眼前又浮现了薛意的模样,他站在暖光里,静静地、温柔地望着她。

齐雪真心地笑了出来,仿佛看见自己历尽千辛,在一个阳光明媚处找到了他。

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薛意,感受着他手臂回抱时的用力,绝不会再放手……

烛光暖融融地笼罩着山洞里两个沉默的人。一个在昏迷中徘徊生死,一个倚着石壁沉入美好的梦。

洞外,洛水汤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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