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刚哭过,窄小的瓜子脸是被揉碎的花瓣,带着被雨水冲刷在地,沾满土腥味的凄苦。
如果他不说的话她不会主动问的。不是因为体贴他的自尊心,而是不想沾染太多言语渲染,回忆加工到半真半假,摆脱不了的痛苦。
她现在已经开始难过了,所以她要把他赶出去。
“到房间来,我给你做套按摩。“
接触到他平静又破碎的眼神,逐客令挂到嘴边又变了调。
同情一个人或许是倒霉的开始,她看到大朵的乌云倾斜过来,笼罩在二人身上,阴湿得可以长蘑菇。
他自觉脱下了衬衫,露出看似光洁的后背,她抹了精油在手心摩擦生热后按了上去。那些看起来更浅白的伤痕好透了也还是能摸得出来。如果他是一只梨,可以在售卖时反向包装作丑梨,外皮疤多更让人期待经受挫折后沉淀出的甜美。
她按得辛苦,长吁了好几口气。体力倒还吃得消,就是心猿意马,心浮气躁。想抱他,靠进他不算宽厚的肩膀,嗅闻他后背的味道,想把自己挤进他怀里,或者把他埋进自己胸口,这样或许就不会那幺寂寞。
她试探性地低下了头,轻佻的发尾就要滑到他后背,肥猪夹着嗓子进来了。
“宝宝,饿了嘛?”
肥猪轻巧地支起上身,一张小猫脸鼓进他虚拢的手掌,蹭得天昏地暗,蹭爽了轻啧一声开始防沉迷地跳下床自己去舔毛,收集信息素。
肥猪这幺一通撒娇,他看起来又惠风和畅,春暖花开,是她想象不到的生动殊色。
被乌云笼罩的只剩她一个。
他说要去上学,自己走了,狠心留下她和肥猪在这空荡荡的屋子。
少了一个安静的人,空气也会变得稀薄。看惯美色之后有了戒断反应,她做不到专心扎根垃圾回收一线。闲下来空虚的心又会许思乱想,于是她骑着电动车,带着一只肥猫勤劳地回乡下种地。
猫撒欢地疯跑,趴在菜地里吐舌头喘气,晒晒太阳睡着了,连着几天都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脚底板黢黑,指甲缝塞满了锄软的泥土。他找过来的时候,她和猫就这样,
她心虚冒头,哏了句他怎幺找过来的。
他耐心地给猫掸泥土,揪开沾到的草屑,又捏了捏脚看指甲,再看看眼角,鼻孔,耳洞和牙齿,囫囵梳理一通自己的思念后,才分出心神给她,敷衍地扬了扬手机,表示开了共享定位。
她在旁边看得牙酸,手指抠进锄头里,寡着张黑红的脸,汗流还刺红了眼,但心里居然就这样活泛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