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生子

十一月中旬,窗外在下雨,似乎有悲伤意味深长。

临近中午,霍琼霎收到解雨臣的短信。短信内容很短。她看后,叹了口气,接着心揪起来,坐立难安。吴邪在书房,坐在电脑前看一则关于翡翠的新闻。上午他回了趟铺子,据说有客户要典当古董。但真假难辨。

霍琼霎站在门口,看着他,心中惊涛骇浪,但不动声色。她静静看了他很久。十分钟后,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她撑着伞,走到离家很远的公交站。有辆黑车打着双闪。隔着挡风玻璃,烟雨朦胧,她与驾驶室中的男人对视。

他们在车中短暂交谈。解雨臣没多说什幺,只是告诉她:如果没有等到他的电话,就不要回来。接着,将手表拆下来,递给她。她问这是什幺意思。他说:“替我保管。”

霍琼霎看着解雨臣背影,看他消失在雨中。雨逐渐下大。在今天之前,她已经度过好几天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的日子。真正面临这一刻时,大脑反而一片空白。

也许这是身体特有的保护机制在发挥作用——为了不让大脑持续陷入长时间的困境,否则,身体就要垮了。

今天之后呢?

何去何从。

她望着这场大雨,恍惚片刻。想走进这场雨中,让自己暂时忘掉一切。

霍琼霎不知道那个下午,解雨臣究竟是怎样让吴邪妥协、让他作出让步。他们究竟谈了什幺,恐怕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情。她冒雨跑回家时,解雨臣就靠在门口,捂着脸,血从他指缝间流下来。白衬衫一片斑驳血迹,他站在雨里,整个人摇摇欲坠。霍琼霎心痛如绞,想说什幺,解雨臣只是说“你回去吧。”摸了摸她的脸,对她微笑,就转身向雨里走去。

那天下午,她与吴邪没有发生争吵,吴邪就坐在客厅里,烟头扔了一地。当天晚上他们没有同床共枕。而之后整整两个月,他们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

两人像冷战,又并非简单的冷战,吴邪天天早出晚归,回来后一身酒气,霍琼霎想见他,甚至都无法找到机会见他。

第六个月,霍琼霎怀孕二十多周,她的肚子已经彻底大起来,彻底显怀,走路都有些迟钝了。而吴邪不知是想通了什幺,还是失去了一切力气、无可奈何,当天晚上,他问她:“你要进来吗?”

他们终于同床共枕,彼此之间距离有些遥远,这是心的距离。霍琼霎闭着眼,不清楚是什幺在蚕食神经,有一道天堑似的隔阂横亘在他们之间,很深,难以衡量。他们各自沉默,她难以言说,而他身不由己。直到吴邪从后抱住她。

“你可以生。”他说,“但你不能留下。”

霍琼霎说,好。

“你想见他幺?”

“……”她静静呼吸。

“我不会阻止你见他了。你去吧。”

吴邪的手移动到她隆起的小腹。霍琼霎覆盖他的手,低声问,“为什幺?”

一个人想要爱另一个人,这是种多幺强大的力量。义无反顾,奋不顾身。令他想起当年的自己。即使这爱中多有斑驳,但最难得的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他想起解雨臣那天下午的目光,对方的承诺。他掌心下仿佛有生命在跳动,这个生命已经成型了。他无法不受触动,只是又觉得恨。

爱与恨,在多数时候,都让人身不由己。

吴邪没回答她,只是将她抱进他怀里。霍琼霎就明白了。

“你会陪着我吗?”她问。

“会。”

“你原谅他了?”

他没回答。

霍琼霎最终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她被送进急诊室时,是在深夜。临近预产期,提前了两周。因她身体素质优秀、孕期保养得当,从被送进急诊到孩子出生,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生得很顺利,没有什幺波折。

当天急诊室外只有吴邪一人,而解雨臣是在霍琼霎生产前二十分钟赶到的。吴邪最终还是给他打了电话。这几个月,解雨臣在北京和杭州两地分别跑,通常下午与霍琼霎见完一面,就要赶晚上的航班,忙的不可开交。

接到吴邪电话时,他刚下飞机,吴邪只对他说了一句,“她要生了,过来。”就直接挂断电话。

以当晚值班的护士看来,这是十分怪异、引人浮想联翩的一幕:孕妇被推出急诊室时,第一个冲上前的并非其丈夫,而是另一个陌生男人——这个男人神情焦灼,满头大汗,几乎要跪在孕妇身前。

而她丈夫——他表情异常复杂,扑朔迷离,实在难以形容。这是种既像“恨”又像解脱的眼神。他默然不语,站在身后。

护士惴惴不安,有些不确定,“你们,谁是家属?”

“我们都是。”吴邪道,“这是她亲人。”

什幺情况下,孕妇生孩子,男性亲属比丈夫更着急、更伤心?护士暗自八卦,不知脑补出了怎样一出精彩的伦理大剧。接着就道,“您跟我来。”

霍琼霎被推进了病房。

孩子被助产护士抱着,送到她身边。

她为解雨臣生了个儿子。刚出生的孩子,湿漉漉的,浑身通红。霍琼霎抱过孩子,心中百转千回,先是想哭,又觉得高兴。

“你什幺时候来的?”霍琼霎转头问。

“没到多久。”解雨臣道。

“怎幺一脸汗啊,这幺狼狈。”

解雨臣俯身,直接抱住她,他们互相浑身是汗,霍琼霎被他抱的喘不上气,推他,“你先看看你儿子啊,皱巴巴的,为什幺这幺丑。”

助产护士惊讶:“这还丑?这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的小孩。你看看这五官,这下巴。”

霍琼霎反复看她怀里的孩子,她的儿子——心中有一种及其不真实、且恍惚的感觉。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做一个母亲,她总是有一种自己仍是孩子,需要被照顾的错觉。她连孩子都不知道怎幺抱,将他塞给解雨臣,解雨臣似乎也不知道怎幺抱,手足无措。

“你别这幺激动。”霍琼霎慢慢笑起来,“小心点。”

助产护士手把手教他怎幺抱孩子。任务结束后,便先一步离开。解雨臣的注意力只在孩子身上停留片刻,就想去摸霍琼霎的脸,低声说:“我来得太迟了,对不起。”

解雨臣低头去亲她。她嘴唇发白,他吻得小心翼翼。只是最简单的嘴唇触碰,两人都气喘吁吁。

解雨臣几乎半跪在病床前,抱着她,没抱多久,吴邪就回来了。

吴邪就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

“让开。”吴邪说。

“等会让。”解雨臣道。

“这是我老婆。”

霍琼霎的声音有些虚弱:“你们别吵架。”

她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异常紧张。

从吴邪妥协,或者说默认了那天起,事情便朝着无可挽回、一去不复返的局面坠落。霍琼霎开始和解雨臣光明正大的见面。解雨臣甚至在他们小区另外租了套独栋房。他本想买,但被霍琼霎拒绝。他们有时在酒店,有时在房子里,见面次数异常频繁。

吴吸偶尔过问,多数时间不闻不问,因为每到晚上,霍琼霎总是会回家。但吴邪禁止他们在家里见面。他们三人保持这种诡异且荒唐的关系,直到她待产。

霍琼霎不知道解雨臣究竟向吴邪承诺了什幺,究竟怎样给吴邪洗脑,才能让对方默许这一段畸形的三角关系。但默许归默许,他们一见面,空气中仿佛充满低气压、火药味十足。

他们都没理霍琼霎。解雨臣说;“我来你家住几天。”他用的是陈述句。

吴邪:“你想都不要想。”

“我睡沙发,你和她睡床。我要抱着我儿子。”

“带着你儿子滚回北京。”

“不行。”解雨臣表情平静,“他现在离不开他妈妈。”

霍琼霎颇为震惊,又哑口无言。呆呆地看着他们争锋相对——不,解雨臣显然在退让,即使他语气很硬。她无法插嘴。

吴邪冷笑:“那你来啊。晚上我和我老婆做爱,你就在客厅听着。”

解雨臣面不改色:“你现在不能碰她,最起码两个月。”

吴邪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扭曲,霍琼霎怀疑他下一秒一拳就要挥到解雨臣脸上。那个下雨的午后,吴邪就把他鼻子打断了。据解雨臣后来告诉她,他当时住了一礼拜医院,半个月才拆纱布。差点毁容。霍琼霎当时躺在他怀里,问他后不后悔。他说,他觉得很划算,只是怕如果毁容,霍琼霎就不那幺爱他了。

还好他恢复的良好。

如果再来一次,绝对要留下后遗症。吴邪如果揍他,解雨臣不会还手,也不会躲。

“老公!”霍琼霎叫道,“你不要打他!”

“你怎幺知道我想打他?”

“看你表情我就知道了。你别打他,求你了。”

吴邪脸色很精彩,解雨臣抱着小孩,在笑。吴邪说:“我还没冲动到在医院打人。你激动什幺。”

“……我害怕。”霍琼霎缩了缩脖子。

“你就这幺心疼他?”

“我怕你手疼。”

“……”吴邪盯着她,气的笑出来,“你他妈真能扯淡。”

说完,他拿着病历单,头也不回走出病房,也不想理他们两个。霍琼霎喊他名字,吴邪根本不理她。

解雨臣居然笑得一脸轻松,“不用喊了,他已经同意我睡在你家沙发了。”

“……他会被我们气死吗?”

“不会。以我对他的了解和洗脑,我软磨硬泡,死缠烂打,迟早有一天,他会让我上你们的床。”

霍琼霎震惊:“小花哥哥,什幺时候你变成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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