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后的周一早晨，城市重新恢复喧嚣，沈玥和霍成从近郊回来，两天两夜像是过了另一个平行时空，沈玥很快调适好心情，一回来便重新投入案件中，晌午过后就来到了季淮誉给的地址前
“这里是杨羽的住处，案发后她就离职了，暂时也没接新工作”
杨羽是幼儿园小希班上的导师，是这起案子的关键人物之一
季淮誉语气淡淡，将手机收回口袋，“我们试着约她来律所谈过两次，都被拒了”
“那她现在同意了？”沈玥问
“没有”季淮誉低头看了她一眼，“所以才直接来”
沈玥没再说什幺，只是上楼前先深吸了口气
三楼，302室
门是开着的，一道安全炼扣着，只留下一道缝，门内传来声音：“谁？”
季淮誉站在门口，语气平静而有礼，“杨老师您好，我们是盛誉律所的律师，受王蒨女士委托，就青禾幼儿园案件希望跟您做一次简单面谈”
门后沉默了几秒，然后锁链被慢慢解开，门开时，杨羽的身影露了出来
她看起来不到三十，穿着宽大的T恤和松垮长裤，头发没绑，乱糟糟披着，脸色苍白，眼神闪烁不定，“我没什幺好说的，那些事情已经跟警方讲过了”
“警方初步认定是意外，但孩子的家长仍然有质疑，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些关键时间段的细节”季淮誉不急不缓，“这部分我们是依据正当程序进行，若您不愿接受我们的访谈，我们会尊重，但我们希望妳能理解，这是为了孩子的真相”
杨羽垂下头，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幺又咽了下去
她转身回屋，开口：“……那你们进来吧”
房间不大，像是临时租住的套房，桌上散着泡面和吃了一半的零食袋，电视没关，正在播重播新闻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很单纯，请您回忆当天午睡时段的状况”
杨羽眼神一闪，“那天原本不是我带午休，是方静，她那天说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室了，我帮她看一下，但我也没看到什幺……”
“所以小希出事的那段时间，您有在现场吗？”
“我在，但我没发现她有异状”杨羽说得很快，手指一直在搓衣角，“孩子们都在睡，我不可能一个个都盯着，我也没想到会出事……”
沈玥一直在观察她
她的眼神太闪躲，话语的顺序混乱，甚至有几句像是事先想好的
“那监视器缺的那十五分钟，您在哪里？”沈玥轻声开口
杨羽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即低头咳了一声，“我…我应该在走廊吧？不太记得了”
“是不记得，还是不敢说？”
杨羽猛地擡头看她，眼底有明显的慌乱，季淮誉轻敲了下笔记本，像是无声提醒沈玥点到为止
气氛凝住数秒
“老师，如果您什幺都没做错，就不需要害怕说实话”沈玥低声补了一句，“我们不是来指责的，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幺”
“是方静，她一直觉得小希很烦，说她装病，还把她带去仓库了，跟我没有关系”杨羽猛地站了起来，“你们走吧，我知道的就这幺多了”
后来无论问了什幺，杨羽通通都说不清楚，从她那儿没办法再得到线索，只能先循线调查方静。沈玥和季淮誉走出公寓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雾蒙蒙的一片，像是沈玥心中的迷云
“妳刚刚有些情绪了”季淮誉忽然开口，语气不重，但听得出关照意味
“抱歉，我只是有点不能接受”沈玥垂着眸，“她一定知道更多”
季淮誉道，“不想淌浑水罢了，这种人多得是”
沈玥点了点头，季淮誉让她别有太大压力，先回去休息，查到了再联系她
当天晚上，季淮誉便调出园方的员工名单，很快找到了「方静」的资料
年纪轻，资历浅，却能担任班级主责，沈玥翻到社群资料，照片里的方静染着一头金棕色长发，穿着夸张，贴文中频繁出现与「轩哥」的合照
她将手机转向季淮誉：“这个轩哥，看起来不太单纯”
季淮誉看了相片一眼，“他本名许子轩，早年有聚众斗殴与恐吓前科，现在挂名开一间机车改装行，但实际上市警局对他们那一挂长期监控，怀疑涉及地下收债跟暴力案件”
沈玥喉咙紧了紧，“也就是说，方静有可能是靠这层关系进幼儿园的？”
“目前看来机率不低，她能在没有教师证明的情况下被安排主责班级，不可能单靠面试”季淮誉语气沉稳，“而园方如果愿意这样安插人手，后面可能还牵涉其他东西”
沈玥看着那张「轩哥」与方静并肩靠着改装车的照片，突然觉得一丝恶意正慢慢逼近
“那...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该找方静了？”
季淮誉看她一眼，点了点头：“但得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