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峰睁开眼。从阳光射进房间的角度来判断，他今天好像起晚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已经上午10点了。
环晓科技要求女员工按时按点打卡上下班，对男员工却没有什么硬性要求。李志峰觉得这非常合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点点心理平衡。
其实自从他在这家公司上班以来，他从来没有迟到或者早退过。李志峰算是一个作息很规律的人，即不熬夜也不贪睡，今天只能说……是一个例外吧。李志峰扶了扶有些发酸的腰，感觉下身有点黏糊糊的。
冲完澡之后给自己下了碗清汤面，又加了个荷包蛋。边吃边琢磨，昨天下班之后他和张雪一起打了个车，张雪把他一直送到楼下，还提出想要上来坐坐，被他婉拒了。
现在一想觉得挺过分的，人家女生都这么主动了，自己怎么那么不领情啊。
那之后，他好像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睡着了。刚才醒来时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可能是半夜挪过去的吧。就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前天邀请娄琛雨过来吃饭的时候也是，吃饭的时候两人都很沉默，现在甚至想不起来说了些什么。吃完之后好像做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李志峰甩了甩头，先不想这些没用的，得赶紧去上班了。
路上又墨迹了一会，到公司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李志峰出了电梯走进他的办公室，外面的茶水间已经被收拾打扫得整齐干净，完全看不到一点疯狂过后的痕迹。里间的门虚掩着，李志峰走到门前，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
“娜娜，收完兵别出高地！” 听声音是杨玉兰，“外面都放了，让他们拿。”
“嗯，别急别急，这把能翻的，我们这边阵容好一些。” 张雪喊了句。
“哎呀！我被秒了！” 陈丹娜急呼。
李志峰听见有人好像在跺脚。
“唉，算了算了，下把下把……” 卫璎直叹气。
“博士今天怎么啦？是请病假了吗？他从来不请假的，你们知道么。” 杨玉兰的声音格外清脆，听起来似乎心情很不错，“生怕扣工资。”
“可能是精尽人亡了吧，要不就是出门被车撞了。”
“啊？娜娜，你在说什么啊？”
“咳咳！”
李志峰推开门，清了清嗓子。
屋子里顿时一片手忙脚乱，有人快速把手机按了锁屏扔桌上，把脚从椅子上放下来，有人匆匆忙忙穿上高跟鞋站起身来想要打招呼，结果踉踉跄跄差点崴了脚，还有人躺在转椅上一边补觉一边敷面膜，压根就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对不起，打扰了！” 李志峰嘀咕了句，埋头走向自己的工位，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多了一双肉丝美腿。
“你生病了吧？生病了就不要强行来上班了啊，会传染给同事的你知道吗？” 杨玉兰嘟着嘴，朝李志峰勾了勾大脚趾头。
“我没病！就是有点累起晚了！” 李志峰连忙解释，知道自己脸色不太好看。
“哦，你这张椅子坐得好舒服啊，要不和我换一下吧？” 杨玉兰不紧不慢地把腿放下来，踩上恨天高。
“你平时又不坐着，给你也没用啊？”
“呵呵，真小气。” 杨玉兰站起身来，扭着屁股回了自己工位。
李志峰连忙放下包坐下了下去，仔细感受着椅座上的余温。
接着就听见屋子里几张升降办公桌整齐划一地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今天来晚了，加上人还有点虚，就先不搞那什么“脱衣晨会”了吧，李志峰只把张雪和秦燕霞喊了过来。
“我已经决定了，正式助理的位置先给张雪。” 李志峰擡头看了这俩人一眼，张雪自然是一脸喜不胜收的模样，反观秦燕霞好像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很失望，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无所谓的笑容。
“秦助理，我说了既往不咎那就一定会做到，以后你们升职我绝对只看工作能力，这点我可以保证。” 李志峰拍了拍胸脯，“你们两个都很优秀，但没办法位置只有一个。嗯，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做点调整。”
李志峰顿了顿，心说你们是真的优秀，到现在他脑子里还全是白花花波涛胸涌的画面根本挥之不去，这次真的是把他彻彻底底榨干了，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想吃肉的那种。
他沉吟了片刻，又接着说道，“考虑到秦助理对专案和业务的熟悉程度，我决定以后开小组会议的时候带秦助理去，张雪你还需要多向秦助理学习。”
“我明白的，李哥。” 张雪连忙点头，按规矩开组会的时候是带着组长助理和两名正式助理一起去的，少了个出风头的机会她当然不会很乐意，但她也明白做人有时候不能太贪了，“秦姐确实更有经验一些，我去了也不大会说话。”
“谢谢您的信任！” 秦燕霞面露惊喜，朝李志峰鞠了一躬。
“嗯，没事的话，你们先忙吧。”
李志峰开启员工系统，点了两下滑鼠给张雪升了职，然后就看见她面无表情地出去了。过会儿回来的时候，腿上已经换上了肉丝裤袜。屋子里的女助理们纷纷上前道贺，张雪一脸红扑扑地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在那说要请大家去吃大餐。
只有李志峰觉得很荒谬，不管经历过多少次了，他还是会觉得很儿戏。他滑鼠一挥，张雪的薪水就涨了一万，一下子强过了公司大多数人。他觉得在陵东这种三四线城市能靠打工随随便便拿到税后三万月薪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所以这奇葩公司肯定是有大问题的，但给的钱是实打实的多啊。
“李哥，跟你说个事啊。” 张雪应酬完了又悄悄靠了过来，李志峰也不客气，摸着她的大腿内侧往她的包臀裙里掏，新丝袜的手感是很不错，但女人私处的嫩肉更加让他醉心。
“唔……现在又空出一个实习助理的位置了，李哥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雪慢慢试探。
“没呢……” 李志峰实话实说。
“哦，唔……那我有个提议啊。李哥你还记得刘子娴吗？”
“刘子娴？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哦，她不是蒋冬的助理吗？那时候和你一起……”
“对对，就是她。” 张雪连连点头，“子娴她现在还没分配工作，只能拿底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在想……李哥你能不能帮她一把啊？”
“嗯？我记得那时候她不是抢了你的位置吗？你还想着帮她？” 李志峰疑惑地看向张雪。
“嗯，那时候我是挺生气的，可后来就没什么了，和她相处得也挺好的，人不能总是抱着过去不放，对吧李哥。” 张雪的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容，“我早就原谅她了，现在和她已经是好朋友了。”
“哦，这样啊，那你还真是挺大度的。” 李志峰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什么你们分配工作都这么难啊？”
“是这样的，李哥，他们一般都喜欢要那种刚刚培训完的新人，最好是那种没有经验的，你懂的。像我们这种有过工作经验的熟悉业务的反而就没人要了……真是不公平哦。”
“哦，原来是这样。” 李志峰心道他也挺喜欢那些没经验的，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别造孽了。
“那你让刘子娴写申请吧，我直接同意就行了。”
“那太好了！” 张雪余光扫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弯下腰轻轻在李志峰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啊，李哥，那我回去工作了。”
李志峰点头，看着张雪优雅地起身离开。耳朵被她鬓角一丝秀发拂过有些酥麻感，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体残留的余香，至于脸上传来那种痒痒的温暖触觉……李志峰心里一惊，连忙掏出一张纸巾使劲猛擦，可别弄个口红印让人看见了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助理们一起去了九层的员工餐厅，留下李志峰一个人在办公室。他上午吃过面条了觉得不怎么饿，心想那干脆就减肥吧。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免不了又开始胡思乱想。
始终解释不了的，是昨天那两个梦。
梦里不管如何荒诞离奇，听见和看见的事物终归有个出处。大脑皮层不管如何神奇，也应该没办法在梦中凭空捏造出他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体验吧？大型资料中心机房，放置着各种奇怪装置的实验室，装着蓝色药液的注射器，穿白大褂带白口罩的女性研究员，捆绑他的金属座椅。这些他在现实中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倒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而且，更神奇的是，他昨天还觉得那些梦有些朦朦胧胧的，今天反而愈发清晰起来了。要知道人做梦的时候负责长期记忆的脑区域是处于休息状态的，如果不透过一些强化训练，清醒后记住梦境是很困难的。而且哪怕当时记住了梦境，如果接下来不去一遍又一遍的复述加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逐渐模糊化，直到完全遗忘。
所以这让他觉得很反常。
再联想到能够远端催眠的员工系统和这背后的脑机介面，李志峰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必须得做点什么。
李志峰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让他极度焦虑的紧迫感。他习惯性地搓着手指，一遍又一遍地给予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冷静下来。多亏昨天秦燕霞和张雪为了让他尽兴，想方设法地榨干了他的身子，到最后李志峰只能躺在那目光呆滞地空射——阴茎空有射精时的抽搐，但实际上射不出来东西，好处就是李志峰进入一个更深层次的贤者模式，这让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想起了昨天那个提醒他的神秘人，他虽然也解释不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个主意好像可以现在试一试。他开启一个记事本视窗，思索片刻之后，输入了一行字：
“为什么要带卫璎回家？”
然后他开始紧紧盯着电脑萤幕。
一秒，两秒，三秒……
李志峰连眼睛都不敢眨，他不想错过任何的异动。
可过了十分钟之后，电脑萤幕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志峰使劲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反思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那只是某种巧合？或者是恶作剧？直觉告诉他并不是的。李志峰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时。
也许，透过这个记事本视窗并不能主动联络上那个神秘人？也对啊，李志峰昨天把电脑仔仔细细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病毒和异常的程式，他的专业就是这个领域，他对自己的专业水平还是很自信的。
记事本程式本身也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Windows系统自带记事本，一个存在了几十年，功能及其简陋，但很多人喜欢用的文字编辑软体。
李志峰又仔细回忆了片刻，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有关联的线索了。他低下头闭上眼睛，面带痛苦。
迷茫，无助，担忧，害怕，负面情绪控制不住地在慢慢滋生，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担心什么。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擡起头来，却陡然间看见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电脑萤幕中央那个记事本窗口里，在“为什么要带卫璎回家？”这行字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行字型更大的回复：
“因 为 她 有 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