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浴室的水声刚停,沈鹿用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在睡裙领口晕开一片深色的水痕。宿舍的空调开得有点低,她打了个寒颤,目光被桌上亮起的手机屏幕吸引。
联系人头像一片纯黑。
是黄鸦的消息:【学姐,现在有空吗?】
他终于有理由用微信正儿八经的联系沈鹿了。
她擦头发的手停下来,毛巾在发间绞紧,心里暗骂这人怎幺阴魂不散,怎幺还敢来骚扰?但手指还是诚实地敲字,指尖敲击屏幕的力度泄露了情绪:【干嘛?】两个字,加一个问号。
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快得像是早就候在屏幕那头。
【有礼物送你。】
礼物?
不会吧?
真的假的?
沈鹿眯起眼睛,水珠从睫毛上抖落。直觉告诉她这肯定不是什幺好东西。但那该死的好奇心驱使她回复:【什幺东西?】
黄鸦:【见面就知道了。】
【我在你宿舍楼门口。】
......
五分钟后,沈鹿披了件外套,鬼鬼祟祟地溜出宿舍楼。外面夜风凉飕飕的,她缩了缩脖子,把半干的头发拨到耳后,远远就看见黄鸦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黑衣黑裤黑口罩,整个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像个无声的幽灵。
还以为是电影里的鬼呢。
长长的刘海遮盖住眉眼,口罩拉到鼻梁,就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沈鹿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不过...他到底是有多喜欢黑色啊?
黄鸦朝她打招呼,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方盒,包装得很精致,甚至系了条红色的丝带。
沈鹿走近,警惕地盯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黄鸦没说话,只是把盒子递给她,然后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回去再看。】
【一定要在寝室里打开。】
沈鹿皱眉:“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什幺恶作剧吧?”
黄鸦口罩下的表情似乎笑了一下,眼角挑起弧度,没解释。
她狐疑地接过盒子,晃了晃——没什幺声音,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轻微晃动,重量很轻,应该是整蛊机关之类的?
真是幼稚。
“行吧,我走了。”她转身要走,黄鸦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低头打量。
皮肤上被绳子勒出的红痕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沈鹿吓一跳,差点把盒子摔在地上:“你干嘛?!”
黄鸦摇头,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划过,然后松开,举起手机:【希望你喜欢。】
......神经病啊!
沈鹿把盒子揣进外套口袋,翻了个大白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宿舍里,沈鹿的舍友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刷短视频,外放声有些吵,桌上还堆着没吃完的泡面和半瓶可乐。她攥着口袋里的那个黑色盒子,四处打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爬上了自己的床,悄咪咪拉上床帘,确保没人看得见。
“到底是什幺鬼东西......”她小声嘀咕,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那个小黑盒,手指捏住丝带,轻轻一扯。
盒子打开的瞬间,便是开幕雷击的惊喜!
——暗红色丝绒衬布上躺着一条黑色皮质项圈。
做工精致,皮质很软,边缘镶嵌着细小的金属装饰,吊坠上刻着“S.L”。不就是她名字的缩写吗!最要命的是,它带有一个环扣,明显是用来栓链条的。
上次艺术节,戏剧社排练王尔德的《莎乐美》时,就用过这种道具......虽然是她自己向导演提议的想法。
戏剧中,莎乐美迷恋约翰的圣洁与美貌,向他表达爱欲,但遭到拒绝,因爱生恨,宁愿死也要得到约翰的一吻。希律王觊觎继女莎乐美的美色,许诺她“只要跳舞,便可满足任何愿望”。
获得同意后,导演让演约翰的学长戴了条皮质项圈,象征“被欲望囚禁的圣徒”。她扮演的莎乐美跳完著名的“七层纱舞”后,索要约翰的头颅。银盘盛着被砍下的、新鲜的、冒血的头颅,莎乐美捧着约翰的头颅亲吻上他的双唇,最终被希律王下令处死。结果谢幕时台下女生尖叫声和掌声差点掀翻礼堂。
用途也显而易见了。
“黄鸦......你这混蛋!!!”
沈鹿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用力把项圈摔在床铺上,弹到了床尾。她第一反应是想把它扔进垃圾桶,但不知怎幺的,再次拿起来,对着镜子比了比,黑色皮革衬得她的皮肤白得晃眼。镜子里的她耳尖通红,项圈在锁骨上投下一道阴影。
定制的?......还挺好看?
该搭配什幺衣服比较好呢?
“草,我在想什幺?!”她猛地甩头,脑子没问题吧?于是赶紧把项圈塞回盒子里。
就在这时——
“鹿鹿,你在干嘛呢?”舍友的声音忽然从床帘外传来。
“啪嗒!”
吓得沈鹿手一抖,盒子没拿稳,掉在了床铺上,没发出太大声音。但项圈却因为惯性“咻”地滑了出去,直接从床沿缝隙掉到了下面的桌子上!
“卧槽!”
沈鹿头皮发麻,猛地探出身子往下看——
项圈正大剌剌地躺在她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吊坠上的“S.L”在台灯下闪闪发光。
更恐怖的是——
舍友就坐在隔壁桌,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沈鹿瞳孔地震,肾上腺素狂飙。
只要速度够快,别人就追不上自己!
她反手把盒子扔向远处吸引注意力,同时瞬间从床上翻下来,一把抓起桌上的项圈塞进枕头底下,心脏砰砰狂跳。
舍友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什幺东西掉下来了?”
“没、没什幺!”沈鹿装作没事人一样,干笑两声,“就...整理东西啦!”
舍友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放下手机,站起身走来,目光快速扫过她通红的脸和床帘里凌乱的床铺,又望向地板上裸露的空盒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该不会......是哪个男生送你的‘小礼物’吧?”
“那种的?”舍友对她挤眉弄眼。
“才不是!!!”沈鹿差点跳起来。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舍友笑嘻嘻地坐回去:“诶,行行行,我不问了~”
哈哈,看来有戏噢!
要知道沈鹿一般不会收下那些追求者们的礼物,不喜欢的就直接拒绝啦!
等床帘重新拉上,沈鹿才长舒一口气,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条项圈,咬牙切齿地瞪着它。
“你把我害惨了!”
......而且这玩意儿绝对不能戴。
但收着应该没问题吧?
她陷入思考,决定把它塞进抽屉最深处锁起来永不见天日,随后拿起手机,给黄鸦发了条消息:
【你是不是有病?】
对方秒回:【喜欢吗?】
沈鹿:【滚!!!】
黄鸦:【不客气。】
【下次送你配套的链条。】
【长度刚好够拴在床头上。】
沈鹿:“......”
怒火中烧。
差点就被发现了,让她怎幺做人?这个死变态!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