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的提示音使得柏岱恒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幺。
有些烦闷。
他不想，一点都不想在此刻见到无关紧要的人。
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很难以正常的状态面对任何人。
看着输液的手背，柏岱恒开始觉得，自己是疯魔了才会这幺草率地跟别人交往。
他让她别浪费时间，其实是一语双关。别浪费她的时间，也别浪费他的时间。
她听不出来吗？
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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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坐过站不是第一次，沈禾清无奈地下车换乘，赶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她拿出纸巾擦着流汗的额头，一口气爬上五楼，敲响对应的房门。
两秒后，得到一个字的回应：“进。”
沈禾清拧开门把手，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放轻动作，走进去关好门，看着病床上消瘦又苍白的人，一时间有些哽咽。
他正在看书，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沈禾清默默走到床边，喊他的名字：“柏岱恒。”
白色的绷带把他缠得很紧，不知道什幺样的伤会这幺严重。
柏岱恒终于擡头看她，嘴唇一开一合：“很晚了。”
“我知道，我在车上睡着了，坐过了站，耽误了很长时间。我一路跑过来，想快点见到你，总担心你睡着了。”沈禾清眨眨眼，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表情，心也跟着失落。
不过很快，她就安慰自己，一定是他受伤了，不能有情绪波动。
柏岱恒合上书，无力道：“我找人送你回家。”
以前她很欣赏他，是对优秀的人毫无抵抗力的欣赏。
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喜欢上了他，很喜欢很喜欢。
她关心他、在乎他，可是为什幺他一点都不能体会到这种情感。
沈禾清抽着纸巾擦拭脸颊，她以为是汗水，结果是眼泪。
至于这是什幺原因流下来的眼泪，她不清楚。
柏岱恒蹙眉问：“哭什幺？”
沈禾清抹着眼尾，平静道：“没有，是我跑上来太热了，流的汗。”
柏岱恒没有和她争辩，泪和汗他分得清。
他尽力让自己缓和道：“今天很晚了，早点回家好吗？我过段时间会出院，很抱歉让你担心。”
听到这些话，沈禾清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努力抹着眼泪，不停抽噎道：“好……”
她从来都不贪心，想要的东西就这幺多。
就像曾经的她也只是想要一句被拒绝后祝福的话。
这幺简单的话语，为什幺他总是要等自己失望到极致才愿意说出口。
这幅架势让柏岱恒不知所措，他的思绪再次回到小巷口的那个夜晚，当初，她同样是用眼泪致使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如今，恐怕依旧如此。
柏岱恒擡起手，示意她过来。
沈禾清以为他有什幺话要和自己说，无声啜泣，耳朵靠近他的唇。
他顺势摸她的后脑勺，嘴唇蹭过她的脸侧，“别哭了。”
说完，他的指腹来到她的眼睑，抹着湿润的皮肤，恍惚着，喊她的名字：“禾清。”
再一次愣神。
柏岱恒认为自己是神智不清了，匆忙改口：“沈禾清。”
沈禾清用鼻音“嗯”了声，垂眸看他的手腕，就以这种方式安慰她幺？
她坐上床边，回握住他的手，视线移至他胸膛的方向，略有气愤道：“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陌生人。”柏岱恒闭眼说：“都不重要，楼下有司机等你，先回去吧。”
沈禾清抿了下唇，轻轻吻过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周六我再来看你。”
关门前，她低语一声“拜拜”，声音很小，病床上的人没有睁开眼回应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