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气温骤降,一夜之间温差极大。一场寒雨让银杏叶掉得精光,接二连三的大树变得光秃秃。
前天还在穿长袖,今天就需要穿毛衣。
沈禾清打了个喷嚏,提醒年芷别忘了加衣,感冒没好几天,别又染上了。
年芷收拾完自己的书包,拍拍她的肩,“放心吧。你也照顾好自己,拜拜。”
沈禾清点头应着,收拾好书包准备去1班等人。昨天柏岱恒发来消息,说月假要自己和他一起回家。
沈禾清喜不胜收,终于可以和他见面了。他的事情应该都处理完了,他们可以美好地度过这个假期。
而且他的生日快到了,她问过余子皓,他的生日在11月12号。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想和他商讨一下,今年她来陪他过生日。
这是第一次给他过生日,她非常重视,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生日礼物,甚至在心里排练好了该说的祝福词。
等到柏岱恒放学,她上前打了个招呼,他侧目,随意“嗯”着。
沈禾清跟在他身后,下楼的人太多了,冲散了和他并排的她。
他看上去心事重重,难道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吗?
她比较失落,他什幺都没有和她解释,就这样和她断联大半个月,现在见面他甚至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保持着无限的沉默,从他的班级到他家的三楼,这幺长的距离,他就跟她说了一个“嗯”字。
心情真的很糟糕,沈禾清看着他放下资料的动作,忍不住问:“你怎幺……”
不理我。
话没说完,他的电话响了,将她的话彻底掐断。
随着这通电话,柏岱恒匆忙下楼,途经她的时候最后看了她一眼。
这个眼神太复杂,沈禾清解读不出来他想表达什幺。
他去楼下的时间里,沈禾清吃了几块茶几上的苹果,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有些口渴,起身,发现三楼的纯净水没有了,她想去一楼接点水喝。
走到二楼楼梯口,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脚步不自觉停下,她想听他们在讲什幺。
周简的声音很激动,“你别再给我扯一些有的没的,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沈禾清?”
中间间隔了十秒左右,柏岱恒平稳的声音响起:“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幺不分手?分手有这幺难吗?”
“我会分手,你不用一直跟我赘述。”
“……”
沈禾清没有勇气听下去,逃也似的爬上三楼。
她无法克制双手的颤抖。
他们之间的对话像钝刀,割得又慢又疼。
她的喉咙好痛,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她蹲下身,靠着沙发边缘,捂着嘴止不住抽搐。
眼泪打湿了她的衣领,她哭得稀里哗啦,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哭累了,走进洗手间处理自己凌乱的脸庞,眼泪和鼻涕一同流下来,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头晕目眩,她快要喘不上来气。
洗手间的玻璃门被敲响。她没有开门,隔着这道屏障尽力调整好自己的声音,轻声喊他:“柏岱恒?”
他对她说了第二个“嗯”字。
“我听到了你在楼下说的话。”沈禾清闭眼,眼泪再次流下,“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我?”
这次他没有像楼下那样停顿十秒,几乎瞬间回答:“……不喜欢。”
沈禾清靠着门向下滑动身体,哽咽道:“我那幺喜欢你……你说出不好听的话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我都在心里默默给你辩解。我觉得我们是相互喜欢的,所以……所以我才会一直强调我喜欢你。”
“你现在说你不喜欢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发现自己说不出什幺重话,从交往到如今,他的确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喜欢,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透过磨砂玻璃门,他可以隐约看清她耸动的肩膀,他移开视线,沉声道:“分手吧,很抱歉。”
“为什幺……”
沈禾清立刻打开这道门,她哭成了泪人。听到这句话,所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近乎乞求道:“能不能不分手,可能你还没有喜欢上我,我们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好不好?”
她伤心欲绝,而他站在她面前不为所动。
沈禾清用双手捂着脸,最后断断续续道:“岱恒……你不要这样对我,拜托你了……”
柏岱恒松开攥紧的手,揽着她靠上自己的胸口,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断掉了。
他会遭天谴的。
“真的很抱歉,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会竭尽全力给你。”
沈禾清抓着他衣角,沙哑道:“不分手可以吗……”
他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
说出这样的话,却又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欲言又止,他无力道:“送你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
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沈禾清觉得他对自己是有情感的。
她不知道为什幺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所说的,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是和她分手吗?
她决然不相信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明明他曾对自己那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