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安静的沉睡着,等待着阳光带来新的生机。
公寓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在墙角投下一圈温暖的光晕,光线边缘渐渐融入房间的暗处。
沈晦睡着了。
经过白天那场耗尽心神的情感宣泄与下午那场酣畅淋漓的亲密交融,他此刻睡得格外沉。
呼吸浅而均匀均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安静的阴影,平日里总是微蹙的眉心此刻完全舒展开,显露出一种近乎纯粹的安宁。
陆昭曦侧躺在他身边,借着朦胧的光线,久久地凝视着他的睡颜。
她伸出手指,悬在空中,隔着空气,虚虚地描摹着他五官的轮廓——从饱满的额角,到挺直的鼻梁,再到线条清晰却不再紧绷的下颌。
她不敢真的触碰,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毫无防备的沉睡。
下午,当他终于在她怀中沉沉睡去时,她感觉到沈晦开始真正的觉得安宁了。
她不知道有关于沈晦的身体的秘密到底是因为什幺,但是她愿意去守护沈晦的秘密,去守护沈晦这个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的、平稳的、属于活生生的人的体温。
这种变化细微,却让她眼眶发热。
沈晦身上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已经开始复苏,开始重新流淌起温热的血液。
她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赤着脚下床。
地毯柔软的绒毛包裹住她微凉的脚心。
她没有开大灯,借着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余光,以及那盏落地灯的暖光,走到客厅。
白天摊满文件、充斥着紧张气息的客厅,在这个夜晚却是一种慰藉,是一种希望。
那份签了名的《最终陈述稿》和顾晏清带来的证据复印件,被整齐地叠放在茶几一角,上面压着一本厚重的法律典籍。
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望向窗外。
远处高楼的顶端隐没在薄薄的夜雾里,闪烁着零星的红点,像守夜人的眼睛。
明天,就将正式向法院递交所有证据,启动对李志明及其背后保护伞的最终诉讼。
一场准备了太久、承载了太多的战役,终于要拉开最后的帷幕。
她说不清此刻心里是紧张,是激动,还是一种尘埃落定前的空茫。
或许都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平静。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沈晦不再是孤身一人,也不再是被动地被推着走。
他亲手接过了那杆枪,将要与她,与所有站在他们这边的人,一同走上最终的战场。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陆昭曦没有回头。
一双微凉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一个带着睡意的、温热的身躯贴上了她的后背。
沈晦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她发间熟悉的淡香,混着夜晚微凉的空气。
"怎幺醒了?"陆昭曦轻声问,向后靠了靠,将更多的重量倚在他怀里。
他的怀抱,有了稳定的暖意和包容的力度。
"摸不到你。"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像怕被丢弃的小动物,"就醒了。"
她复上他交叠在她小腹的手,指尖摩挲着他微凉的手背。
"吵到你了?"
"没有。"他摇摇头,脸颊蹭着她颈侧柔软的肌肤,"只是……习惯了你在。"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庞大而沉默的城市。
"害怕吗?"过了一会儿,沈晦低声问,问的却是她。
陆昭曦微微偏头,脸颊蹭到他额前的碎发。
"你呢?"
沈晦沉默了片刻,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将她又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怕。"他诚实地回答,声音闷在她的颈窝,"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复杂的心情。
"像……像站在一条很长很黑的隧道里,走了太久,久到几乎忘了外面还有光。现在,终于能看到出口的那点亮了,虽然不知道出口外面具体是什幺,但知道走过去,就能离开这片黑暗。"
"我会和你一起走出去。"陆昭曦握紧他的手,声音坚定,"无论出口外面是什幺。"
沈晦没有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又站了许久,直到窗外的霓虹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天际线隐约透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灰白。
"天快亮了。"陆昭曦轻声说。
沈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片灰白正在极其缓慢地浸润着沉郁的蓝色夜幕。
"嗯。"他低应一声。
他松开环住她的手臂,却转而牵起了她的手。
"再去睡一会儿。"他拉着她,转身走向卧室,"明天……还有很多事。"
他的手掌依旧带着夜的微凉,但那份坚定的力道,却透过相贴的皮肤,清晰地传递过来。
回到床上,沈晦依旧从身后拥着她,将她整个圈进自己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平稳而有力,一声声,敲在她的脊骨上。
陆昭曦在他温暖的怀抱和规律的心跳声中,渐渐放松下来,意识开始模糊。
在即将沉入睡眠的前一刻,她感觉到身后的人,极轻极轻地,在她后颈的发根处,印下了一个吻。
窗外,那片灰白正在不断扩大,悄然吞噬着黑夜。
最深沉的黑暗已然过去,破晓,就在眼前。
沉默的真相不再沉默,所有的冤屈将在这一天被揭露。
逝去的人没有逝去,而是一直陪伴在还活着的人的身边,以一种名为亲情的感情联结,用记忆承载着他们的灵魂。
于是在无穷无尽的时间的长河中,人得以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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