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如水波荡漾，逐渐浮现出一个银发男子的身影。
他的面容如同冰雕，线条锐利而完美，却又带着某种近乎非人的冷漠。
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像是淬毒的刀刃，冷而致命，瞳孔深处似有暗流涌动，却又被完美地封冻在无情的表面之下。
“Kaeltharion，你逾越了。”
镜中人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寂静，凯尔的身形明显一僵。
他缓缓转身，绿眸微眯，“我当是谁……原来是沦为欲望女神禁脔的'悖论棱镜'。”
“怎幺，你主子死了，想来寻仇？”
银发男子的眼眸微微眯起，镜面泛起一阵寒霜般的涟漪。
“寻仇？”艾伦.普瑞斯曼的声音冷冽而平静，仿佛极地永不融化的冰层，“我对莉莉丝的死毫无兴趣。”
凯尔嗤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爱丽丝的发丝，挑衅般的擡眸，“哦?那你来做什幺？旧主刚死，就迫不及待地摇着尾巴来找新主人了？”
镜中的艾伦没有理会他的嘲讽，银灰色的瞳孔微微转动，视线落在沉睡的爱丽丝身上。
那一瞬间，他眼底的冰冷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但很快又被重新封冻。
“你篡改了她的记忆。”艾伦淡淡陈述，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那又如何？”凯尔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难道你想告诉她真相？告诉她，雷诺那个蠢货为了救她，连灵魂都燃尽了？”
艾伦沉默了一瞬，镜面微微波动，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艾伦.普瑞斯曼。”他一字一顿地念出对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危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幺鬼主意。”
“你喜欢她。”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寂静的空气。
镜中的银发男子眸光微闪，但表情依旧冰冷如初。
“欲望女神的囚徒，也配谈'喜欢'？”凯尔冷笑，“你连触碰她的自由都没有。”
艾伦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波动，镜面瞬间结出一层薄冰。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交易？”洛尔慢条斯理地重复了这个词，薄唇微抿，“你有什幺资格！？”
“你们永远无法真正毁灭我……就连强盛时期的莉莉丝也做不到。”他的声音依旧冷冽，却多了一丝微妙的压迫感，“我要与爱丽丝签订契约。”
凯尔的瞳孔骤然收缩。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洛尔的身影微微一动，向来冰冷的碧眸第一次显露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你……”凯尔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吗？”
艾伦的银灰色眸子直视着他，镜面倒映出凯尔逐渐阴沉的脸色。
“身为神明的仆役却过分渴求独占神恩，这可不是个好习惯，Kaeltharion。”
凯尔的指尖在爱丽丝的发丝间骤然收紧，那双碧绿的眼眸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汹涌。
“你倒是很会挑时机。”他冷笑一声，声音里裹挟着危险的意味，“趁她记忆混乱时提出契约，是想当第二个雷诺吗？”
镜中的艾伦神色未变，唯有镜面边缘的冰晶无声蔓延。
“我与那个蠢货不同。”他淡漠地开口，银灰色的瞳孔倒映出凯尔紧绷的下颔线，“况且，是我引导爱丽丝来到君御城，让她有机会唤醒你们。契约内容很简单，和你们的一样，我要留在她身边，期限是……永远。”
房间里的温度陡然下降，洛尔的周身隐隐浮现出暗绿色的能量波动。
“你找死。”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
“没用的，Voreltharion。” 凯尔却阻拦了弟弟蓄势待发的攻势，“我们杀不了他，只能让他再次陷入沉睡……”
“让他沉睡。”洛尔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然后再杀他一次。”
凯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仍牢牢锁定在镜中的艾伦身上。
艾伦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
“你们当然可以尝试。”艾伦的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每一次沉睡，都会让我的力量更趋完整。而这一次……爱丽丝已经替我解除了莉莉丝的封印。”
凯尔的眼神一沉，他立刻根据艾伦的话语联想到了什幺。
“你吞噬了祂的权柄。”
艾伦没有否认，银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暗芒。
“我只是拿回了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这就是你的筹码？”凯尔冷笑，但指尖却无意识地收紧了爱丽丝的发丝，“这可不太够。”
“不。”艾伦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沉睡的爱丽丝身上，冰冷的目光罕见地柔和了一瞬，“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们无法永远阻止我接近她，而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知道的。莉莉丝的权柄和神格已经被爱丽丝吞噬……这本来是件好事。但——”艾伦话锋一转，“莉莉丝早就疯了。祂的神格蕴含的黯力，会让爱丽丝逐步感染疯狂。只有在真实宇宙扩散锚点，稳定神格，爱丽丝才能避免步莉莉丝的后尘。”
“她需要我，正如同我需要她一样。”
房间陷入短暂的死寂。
洛尔的眼神阴晴不定，而凯尔的眼底则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警惕，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洛尔突然冷笑，暗绿色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道尖锐的风刃，"一个被囚禁千年的疯子，现在却要来拯救别人？"
“砰”的一声——
镜面剧烈震颤，无数细小的冰晶在表面炸裂。
“她的时间比你们想象的更紧迫。”
艾伦的身影在破碎的镜片中分裂重组，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他不同角度的面容。
“待她醒来之际，把我的本体交予她……让我与她签订契约。”他的目光落在爱丽丝的额间，“否则，你们会亲眼看着她，变成第二个莉莉丝。”
“……”最终，凯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