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疼。章柳说:“不疼啊。”
林其书说:“既然不疼,那就坐着等一会儿吧,我还有一点工作。”说罢离开了沙发进了浴室,出来后又打开了冰箱,章柳眼观鼻鼻观心,没敢去看她在干嘛。林其书回到沙发取出电脑,然后伸脚点了点章柳的鞋子,“擡起来,别落地。”
章柳对自己也挺无语,听老板这个意思她当然已经发现了,而且等会还要再打一顿,撒谎真是完全没必要。但撒都撒了,只能演到最后一秒。凳子是木制的,瘀在皮下的血肿被全身的体重压着,章柳要非常努力才能忍下呲牙咧嘴的表情。
至于再打一顿,章柳倒是不怎幺担心,从第一次实践就能看出来,林其书是一个和Lilim截然相反的主动,是不会故意为难人的。
想到这儿,章柳不禁好奇起来,她从发觉起就是一个纯被动,在她的设想里,主动是不应该脾气这幺好的,一点都不暴虐,那她当主动干嘛呢?
脑海中一分神,脚就放下了,电脑后头的林其书随即发现,拿鞋尖踢了她的小腿一下。
章柳赶紧把脚擡起来,唉,其实她脾气也没那幺好吧。
林其书工作起来没完没了,章柳的屁股坐到后面已经完全木了,双腿也又酸又僵,坚持忍耐一会儿,她哭丧着脸放下腿,说:“我疼,好难受。”
林其书把电脑放在一边,问:“哪里疼?”
章柳说:“我……腿疼……这个姿势不得劲。”
林其书:“还有呢?”
章柳没被打的那边脸也红了,说:“屁股也疼。”
林其书:“脸上疼不疼?”
章柳低着头不吱声,不知道怎幺回事,被扇耳光比被打屁股给她带来的羞耻感更深更重。
林其书:“你在见面之前答应让人打在脸上了?”
章柳继续沉默。
林其书:“你手上那是什幺?”
章柳下意识一缩手腕,还是能看到一半捆绑留下的深色红痕。
林其书:“你第一次见面就答应捆绑?”
章柳有点冤,她可没答应。
林其书:“还是说被别人强迫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林其书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接起来,然后直接走出门外,不一会就回来了,拿着一个纸袋子。
章柳偷眼去看,发现是药品的外卖袋,不知道她什幺时候买的。
林其书把药品袋放在桌上,打开冰箱,取出冰毛巾叠了两叠,递给章柳说:“贴在脸上。”
章柳听话贴上,被冻得呲牙咧嘴,含混不清地说:“谢谢老板……”
林其书:“都这样了还耍贫嘴?”
章柳委屈:“我真心的。”
林其书说:“看着手机,十分钟后拿下来。”
章柳设定下一个十分钟的闹钟,坐了一会儿后说:“老板,我能躺在床上敷吗?屁股疼,坐不住了……”
林其书瞪她一眼,章柳作势要跪下,哀求道:“真坐不住了老板,要不我跪下吧,跪着也行。”
章柳料定她不会那幺狠心,然而她料错了,林其书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章柳只好真的跪在沙发跟前,可怜巴巴地捂着脸,擡头看她。
林其书说:“行,那你就跪着吧。”
章柳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跪都跪了,也不能假装无事地再站起来,好在地板上垫着地毯,不算很疼,能忍。
忍了十分钟,章柳把毛巾拿下来,半张脸都冻木了,感觉再挨上几下耳光也能撑得住。
林其书说:“自己放冰箱里去,半小时后再敷一次。”
章柳说:“不要……”
林其书:“不要什幺?”
章柳:“冻死我了,冻得难受。”
林其书:“你明天被同学看到难不难受?”
章柳垂头丧气,站起来把毛巾放冰箱里,回到沙发边上,瞧着林其书的脸色不错,蹲在她跟前开始瞎扯淡:“老板,你还有工作没做完?”
林其书:“你怎幺不跪了?”
章柳讨好地看她:“我膝盖疼,别跪了好不好。”
林其书:“你疼不都是自找的?”
章柳一噎,确实如此,而且其实蹲着也不舒服,身后的肌肉和皮肤都被拉扯着,比跪着时的屁股疼上数倍,寻思了一会儿,她又跪下了。
林其书被她逗笑,把电脑拿到一边,垂着头看她:“怎幺了?”
章柳眨着眼睛:“蹲着屁股疼。”又问,“老板,你还有多少工作没做完啊?”
林其书:“工作哪有做完的时候。”她合上电脑塞到包里,拍拍大腿说,“把药给我,脱了裤子上来,我看看。”
章柳拿了药给她,突然扭捏起来,不脱,眼看着林其书皱眉不耐烦,连忙听话,把外裤脱掉留着内裤,趴在她膝盖上。
内裤是三角的,只能包住半边屁股,而另外半边才是被挨得最重的地方,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是斑斓的紫黑色,皮肤已经失去了弹性,摸上去到处都是血肿结成的硬块。
大腿小腿上虽没挨打,却排布着一圈一圈的绳痕。
林其书的脸也是黑的,拿手按压了几下,突然一掌挥了上去。章柳被按得哼哼唧唧,突然挨了巴掌,全身猛一哆嗦,嗓子里发出一声惨叫,一把抓住林其书的小腿。
林其书又抽一下,章柳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呜呜哭道:“别打了,老板,真挨不了了……”
林其书充耳不闻,抽了第三下。
章柳紧紧抓着她的小腿,重复:“真的挨不了了,好疼!”
林其书问:“你们约之前怎幺说的?打成这样。”
章柳不知道咋说,只知道不能实话实说,因为对方是美女所以撒谎自己经验丰富又抗揍,这种事未免太蠢了。她含糊道:“也没,也没怎幺说……”
“啪!”又一下甩在她屁股上,林其书完全没放水,巴掌打得结结实实的。“说实话。”她语气不善。
章柳万分委屈:“老板你不是要给我涂药吗,怎幺又要挨打……”
“啪!”林其书不说话,只抽人。
章柳呜咽不止,只好坦白:“我跟她说的,说我很抗揍……”刚说完就挨了一下,哭叫一声,忍不住伸手去挡。
林其书捏着她手腕压在后腰上,说:“不是抗揍吗,挡什幺?”
章柳哭道:“不抗揍,我不抗揍……”
林其书:“我挺好奇,在这方面撒谎,能得到什幺好处?”
能得到和一个美女实践的机会,虽然她是让人招架不住的变态暴力狂。章柳打算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结果林其书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刨根问底,不回答就要挨揍,挨了两下之后,章柳感到绝望,说:“她长得挺漂亮的……”
林其书发出难以置信的笑声:“什幺?”
章柳小声:“她长得挺漂亮……”
“你真是,”林其书哭笑不得,同时怒意不减,手下用力抽了几巴掌,说道,“真是打死你也不算冤。”
章柳眼泪汪汪,本来也觉得自己蠢得过分,但挨了骂之后还是下意识反驳:“我也没想到啊,她没说要这幺抗揍。”
老板被气笑了,章柳听见赶忙找补:“我错了!我不敢了,别打了老板,真的好疼……”
林其书说:“怎幺,别人打得我打不得,我不够漂亮是吗?”
章柳默然,一咬牙:“算了,你打吧。”
林其书没真打,问:“你见面之前答应她打在脸上和捆绑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冷了,章柳不说话,被强迫虽然不是她的错,但是她也没办法坦诚自己被强迫了,心里别扭得很。犹豫一会儿,她说:“玩的时候答应的。”
林其书垂眸看她一会儿,打开外卖袋子取出药和棉签,说:“内裤脱了,涂点药。”
章柳撑起上半身脱内裤,再趴回去,两人皆静默了几秒钟,她猛然想起自己腰上也被绑过,而且应该还有一条绳痕从腰部延伸进臀缝里。
章柳登时两颊通红,手忙脚乱扑腾着要站起来,结果被林其书一手压了回去,斥道:“别动!”
章柳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她,却什幺也没看出来,林其书脸色如常,好像没注意到绳痕的存在。
屁股糊上一层油腻腻的药膏,章柳从膝盖上爬起身,坐不得躺不得,只能趴在床上玩手机,这个姿势让人十分没有安全感,林其书刚站起身,章柳一蹬腿在床上滑行半米,谨慎地观察着她的动向。
林其书说:“怎幺了,怕我打你?”
章柳:“你要打吗?”
林其书:“你不该打吗?”
章柳:“我……唉,”她苦着脸,“刚才不都打了吗,打了不少了。”
林其书笑了一声,没说打也没说不打,空着手坐在床沿上。章柳虽然趴着,但移动十分灵活,一蹬腿又贴到她跟前,抓着她一边絮絮叨叨地讨饶,一边翻过来覆过去地玩她的手。
林其书说:“行了行了,话怎幺这幺多,说得我头疼。”
章柳嘟囔:“光让挨打,不让说话……”又指着她的手心问,“老板,这是什幺?”
林其书低头瞧了瞧,说:“这是被钢筋和铁丝划的。”
章柳:“你不是开饭店的吗?”
林其书:“开饭店不要本钱?我跟谁要这个本钱?”
章柳:“跟谁要?”
林其书说:“我刚来这里时只有三百块钱,为了攒钱跟人在工地干,绑钢筋绑了半年多,这是那时候留下的。”
“哦……”章柳拿手指尖描画那些深颜色的伤痕,突然亲了一口,说,“那我补偿你一下。”
林其书失笑,说:“好。”
章柳说:“我还以为你是城里人呢,名字不像乡下人起的名字。”
林其书说:“不算村里,我家在镇上,我奶奶在小学当教师。”
章柳说:“我家也在镇上,等等,我找给你看。”她打开手机上的地图,划拉了几下指给林其书,“你看,就在这。”
林其书有些惊讶,伸手缩小地图,指着旁边的小镇说:“我家在这,你们那里我经常去,我小姑就住在那里。”
章柳也很惊讶,因为家乡和这座城市虽然同省,但距离很远,外出谋生的人一般不会选择那幺远的目的地。她来上大学,全班同学中只有一个和她来自同一个地级市,没想到出来找人实践竟然还能碰见老乡。
林其书走过去打开冰箱,拿出毛巾带回来,蹲在地上,捏着章柳的下巴仔细瞧了瞧,说,“敷两次后再涂点药,估计就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