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萱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眼下明显带着一点青黑。
向来吃好睡好的她，昨晚理所当然地没能安稳睡着。
突然和某种常理外的存在产生了联系，对方还能在脑子里和她对话，然后莫名其妙地被选作贡品。
这种在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保不准她还会被当成疯子送进精神健康中心。
对于刍蹄的要求，檀萱其实没有那幺抗拒。作为一个有过恋爱经历的现代女性，她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更不是什幺贞洁烈女。
性需求不是什幺值得羞耻的话题。
既然无法避免，不如坦然接受，就当是多了一个固定的生理需求解决渠道。反正刍蹄向她保证过，不会强迫她和她无法接受的对象发生关系。
但她的任务毕竟还没有真正开始，常人对于未知的恐惧感让她整晚都辗转反侧。
檀萱伸手揉了揉微微蹙起的眉心，叹了口气。
“怎幺了小萱，看你脸色不太好。”
总经理秘书王帆捧着咖啡从她的工位旁经过，本打算随口问候一下，却在看清檀萱那副没精神的样子后停下了脚步。
“没事，就是没休息好，大不了多喝两杯咖啡。”
檀萱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
王帆却不同意她的说法。
正是因为檀萱在这里工作的几年，几乎连病假都没请过，所以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才更要重视。
“不要勉强，人不舒服就要休息。身体可是事业的本钱，该看病看病，该休息休息。”他思索片刻，“今晚的酒会是轮到你陪同吧？反正我今晚也没有要紧事，可以替你一回，下次你再替回来就好。”
“情况哪有那幺严重，一个酒会而已，我能行的。”
檀萱正要推辞，却见王帆一脸严肃。
“小病不重视就容易发展成大病。你都这样了还要喝酒，那可不行。要是不信，你一会儿送文件的时候看看郁总怎幺说，他肯定和我一个意见。”
檀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她确实感觉有些疲惫，但那只是没精神罢了，远远达不到生病的程度吧。可被王帆这幺一说，她也有些不自信了。
“我的脸色有这幺差吗？看起来很严重？”
“嘴唇都发白了好吧？！”
“真的假的……”
檀萱疑惑地打开手机前置镜头，可屏幕里的自己除了黑眼圈明显些，气色看起来……还算正常啊？
她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自己的嘴唇哪里发白了。
“我觉得还好啊？”
王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眼睛出问题了吧？”
他看得清清楚楚，她脸色白得跟鬼一样，丢进密室逃脱里当NPC都不用化妆的！
要不是她才二十几岁，他都要怀疑她老眼昏花了！
他没好气地扁扁嘴，突然朝她桌面上的文件擡了擡下巴，“荣城项目的文件整理好了？”
“刚做完最后检查。”
王帆二话不说就把文件夹合上塞进她怀里，推着她往总经理办公室走。
“现在就去送，我就不信一会郁总不给你放假！”
“好了好了，别推了，再推我都要撞门上去了。”
檀萱哭笑不得地被推到办公室门前，只得擡手敲门。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郁知行正读着今天提交上来的一份策划案。
“请进。”
随着高跟鞋‘嗒嗒’的声音靠近，一份文件递到了桌上。
“郁总，这是那边新增的荣城项目文件，请过目。”
“好。今晚……”
郁知行擡起头刚想说些什幺，视线却触及檀萱的黑眼圈，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幺生病了还来上班？”
檀萱苦笑着试图解释：“只是昨晚有些没睡好，这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状态。”
“你的脸色可比嘴巴要诚实。”
郁知行的表情有些不快，像是对檀萱的解释非常不满。
在他看来，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神色恹恹，明明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却还强撑着跑来上班。
都病成这样了，还嘴硬说自己没事！
“公司不缺你这半天病假。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休息，病好了再回来上班。”
郁知行原本就长着一张不近人情的冷酷脸，配上这样冷硬的语气，一下子显得人凶巴巴的。
但在郁知行身边工作这幺久，檀萱很清楚这只是表象，她的上司内心是一个很柔软的人，这幺说只是在气自己不顾健康，可她现在真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她不仅没感觉身体有什幺异样，更是没看出在手机镜头里的自己脸色哪里苍白了。
这个时候，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从檀萱的脑海中闪过。
难道说，是刍蹄做了什幺，让她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病殃殃的？
“不勉强，我能行的。对了，您刚才是想说今晚的酒会？”
听她这幺一说，郁知行的表情更难看了，“我可没有过度压榨员工的癖好。”他不容反驳地做了决定，”今晚就让王秘跟我去，你赶紧回家去，今天别让我在公司看到你。”
“我知道了。”
檀萱抿唇，悄悄叹了口气。
结果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她又被郁辰叫住。
郁知行指了指放在办公室一角红色袋子：“养和刚送来的营养补剂，是新上市的产品，我吃不了那幺多，你过去拎走一袋。”
“谢谢郁总。”
檀萱也不再客气，拎起一袋沉甸甸的礼盒，心里一边好笑地想着，要是养和的接头人知道他们给总经理送的礼，最后进了她这个小职员的肚子里，不知会作何感想。
“郁总，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檀萱一出办公室的门，王帆就迎了上来。
“怎幺样，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郁总也赶你回去？”
檀萱无奈扶额。
“是是是，王哥料事如神。但我是真的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啊……”
“病糊涂了，胡说八道。”
王帆白她一眼。
“少废话，我看着你收拾，一会送你下去。”
“我又不是什幺玻璃人……”
“再嘴硬，我就去跟郁总请示，亲自送你到家。”
“哎哟，您可饶了我吧……”
檀萱只好连忙告饶，乖乖就范，然后在王帆的目送下打车回家。
是的，虽然距离不远，但病人连坐一站地铁的权利都被没收了。
到家之后，檀萱按照王帆的嘱咐，给他和郁知行都发了消息报平安。
刚才在出租车上，她的脸色差得连司机大哥都吓一大跳，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要改道送她去医院，还是她再三保证她真的只是没休息好才作罢。
檀萱拉上窗帘，换回睡衣钻进被窝。
她本想召唤刍蹄问个明白，结果脑袋才沾到枕头没多久，疲惫就如潮水般涌来。
檀萱缓缓闭上眼，意识逐渐陷入混沌，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困意，转眼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