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合唱团的练习教室有三层厚厚的台阶，苏雨清总是喜欢站在最后一排，于是脑袋几乎要够到天花板。
声乐教室在教学楼的角落。从窗户往外看，远远能看见操场上田径队也在。
苏雨清知道，那里面有她。
邵君的马尾扎得很高，所以跑起来一晃一晃，很亮眼。
操场旁边篮球队的男生们嫌天热，纷纷把上衣都脱了甩到球框上。零星几个女生在围观起哄，但苏雨清却只能注意到她。
邵君跑起来那样轻盈，节奏那样稳，脚尖踮地的动作太敏捷，像没有声音。
苏雨清却隔着窗玻璃，隔着几十米的高度和距离，听见了她的喘息声。
均匀的喘息声，顺着她微张的嘴唇传到耳畔。
比心跳声还要响。
*
“还要吗？”苏雨清停下指尖的动作，朝身下弓起腰肢震颤的邵君诱哄道。
邵君扬起潮红的脸。
她跑半马的时候都不会这样喘。
氤氲的眼神艰难地聚焦，邵君翕张着被亲得泛起水光的唇，在紊乱的喘息间吐露抗诉：
“你……一个合唱队的凭什幺要在我上……”
“就要，怎幺了？”苏雨清蛊笑着托起邵君的腰压下来，发丝垂落肩头，拂过她渡了层薄汗的小腹。
“让你躺着，舒舒服服的，不好吗？”苏雨清一句反问说得又乖又坏，手指缠着自己乌黑的长发开始玩了，指腹带着发丝滑过邵君柔软的肌肤，发梢撩起她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羞赧。
苏雨清见邵君咬唇撇过头去，脑袋埋进枕头里不说话了，便哼哼笑了两声，褪掉手指上的薄膜，下床去找水。
“休息够了再来。”临走前撂下一句还算体贴的话。
同居的房子很小，所以苏雨清去厨房倒杯水花不了多少时间。
一杯八分满的温水先被递到邵君嘴边。等她捧着抿了两口，苏雨清才重新接过，咕咚咕咚两声便喝光了。玻璃杯被搁到床边，几缕干净的水渍化进杯底。
“什幺还来，我不要了。”邵君蹙了蹙眉，伸手欲去掐苏雨清的手臂。
苏雨清老是这样，一到晚上就跟精力无底洞的小兽似的缠着邵君，虽然她总是甘愿俯身一直为邵君服务，但这样厮磨下去，昼夜颠倒的，睡眠质量也太差了。
邵君不服气，可还没使力掐她，一摸到苏雨清皮肉下隐隐透出骨头的清硬触感，就心软了。
她太瘦了。
邵君转而将手掌覆在她的小臂上，拇指很轻地蹭了蹭她的肘心，像是要给她取暖。
“嗯？”苏雨清以为她要索吻，湿漉漉的眼神亮起来，缱绻地探头去寻邵君的唇。
毕竟邵君表情不柔软，怕她闹着要生气，所以苏雨清只清浅地啄在她嘴角。停顿一瞬发现她没有抵触，便低吟着加深了绵软的吻。
柔软的唇瓣黏腻地贴合，鼻息暧昧地交缠，邵君攀在苏雨清手臂上的手隐隐抖动着，于是苏雨清将她更紧地拥进了怀里，哼笑了一声：“怕什幺呀，姐姐……？”
她的句尾总是上翘，变着花样喊她的恋人。语调那样玩味，热热的吐息呼在邵君耳边，手却安分地抚着她的背，哄她停下不住的颤栗。
“不是怕。”邵君吸了吸鼻子，索性将缺氧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埋进苏雨清的颈窝。
苏雨清身上的味道总是像雨后的森林那样，带着点鲜绿的潮气。
她好瘦，力气却那样大，将邵君稳稳地扣在怀里。
邵君理应是姐姐。
按生日，她比苏雨清大16天。
但……邵君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像成熟的姐姐那样。
她招架不住自己对苏雨清的喜欢。
十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