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蓝你的意思是……】
苏青黛擦着头发踏出浴室,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将毛巾绞紧,水滴顺着发梢滑落,浸湿了棉质睡衣的肩头。
她望向停落在茶几边缘、翅翼流转着冰蓝色微光的幻蝶,语气带着迟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蓝的翅膀轻轻翕动,一道带着些许困惑和努力回忆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缓慢而清晰地传递到苏青黛的脑海中:
【那天晚上……黛黛睡着了。厉……他回来了。不是从门口,是……突然出现的。他身上有很冷很乱的气息,像……像刚从很远很远、有很多破碎光影和危险的地方回来。】
苏青黛的心跳漏了一拍,擦头发的手顿住了。
【他走到黛黛床边,看了黛黛很久。他的眼睛……有时候会变成很淡很淡的金色,里面有小小的星星在转,看着黛黛的时候,好像能把黛黛……看穿。】
小蓝的意念传递出一种本能的敬畏,【然后,他拿出一个亮晶晶的小瓶子,里面有一滴水。他用……用嘴,把那滴水喂给黛黛了。黛黛睡着,咽下去了。】
苏青黛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毛巾从手中滑落,她也浑然不觉。
【后来,他又拿出一个红色的、像糖一样的东西,在手里化开,用手……在黛黛身上……摸了一遍。】
小蓝的意念带着纯然的叙述,没有情欲色彩,只是在陈述“事实”。
【从脖子,到胳膊,到肚子,到腿……很慢,很用力。黛黛的身体……好像在发光,热热的。再后来……他又弄出一根看不见的、暖暖的线,放在黛黛的肚子里,然后就走了。】
小蓝将自己所能“看到”和理解的,都描述给了苏青黛听,但是那些能量层面的波动和模糊的画面,更深层的原因和厉少霆复杂的动作,它无法理解和描述。
苏青黛僵在沙发上,脸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耳根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喂水?抚摸?看不见的线?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即使经过小蓝懵懂的过滤,也足以在她脑海中勾勒出一幅令人面红耳赤、又带着诡异神秘的画面。
她不敢深想那具体是怎样的场景,更不敢去揣测厉少霆做这些事时的心情和目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青黛垂着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尖却微微发白。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幺,问点什幺。
比如“他为什幺这幺做”,或者“那之后我身体怎幺了”,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口,化作一片沉默。
苏青黛:“……”
小蓝从空中落了下来,静静的停留在她的肩头,翅膀上的流光缓慢的流动着。
许久之后,久到窗外的天色都暗沉了几分,苏青黛才极其轻微地吐出一口气。
她擡起手,不是去拿毛巾,而是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又摸了摸手臂的肌肤。
触感细腻温润,带着健康的弹性。
她跳过那个让她心跳失序的话题,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过,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带着一种刻意转移注意力的仓促:
“小蓝,你觉不觉得……我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小蓝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轻盈地飞起来,绕着她转了一圈,传递过来肯定的意念:【嗯!黛黛亮亮的!比以前更好看!而且……】
它似乎在努力感知,【黛黛里面的‘力量’,好像也多了一点点?】
“力量?”
苏青黛怔了怔,她擡起自己的手,握了握拳,似乎……确实感觉比以往更有力一些?
她想起之前滑雪、徒步都毫不费力,甚至之前搬动那些厚重的画册和参考书时,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还有吗?”
【黛黛想事情,好像更快了?】
小蓝歪了歪“脑袋”,【以前黛黛做那些有好多符号的纸(作业),要想很久,现在……快了一点?】
记忆力、思维敏捷度……苏青黛心念微动,原来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
她立刻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之前觉得艰涩难懂的高等数学拓展教材,翻到一页她曾绞尽脑汁也无法完全理解的定理证明。
再次阅读那些复杂的符号和逻辑推导,曾经如同天书般的内容,此刻竟变得清晰了许多,思路也顺畅起来,一些关键的节点仿佛自然而然就理解了。
她又拿出寒假布置的、她尚未完成的物理竞赛练习题。
之前需要反复演算、耗时良久的题目,现在似乎一眼就能抓住核心考点,解题步骤在脑中飞快成形。
这种变化是实实在在的!
苏青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中的思绪翻滚着,又强迫自己不去深究其中的深意。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想。
既然身体和思维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那幺探究缘由或许并不急迫,更重要的是利用好这份“馈赠”。
“小蓝,我们来试试。”
苏青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她不再纠结于身体的隐秘变化源于何处,而是决定主动去适应和探索。
她开始做一些简单的拉伸和体能动作,发现身体的柔韧性和耐力果然有了显着提升。
她又和小蓝玩起了需要快速反应和记忆的小游戏,她的表现远超以往。
最后,她坐回书桌前,摊开那些未完成的寒假作业。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流畅。
那些曾经需要厉少霆点拨才能豁然开朗的难题,现在她竟能独立攻克大半。
效率之高,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当最后一道题的答案落下笔尖,苏青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中那股因未知而产生的惶惑不安,似乎被这种切实的进步冲淡了些许。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眼前的当下,她切切实实的拥有了这一些,似乎自己能握住了一点点的主动权。
苏青黛朝空气虚握了一下拳头。
……
寒假结束。
厉少霆亲自将苏青黛送回了圣樱学院。
抵达701室时,已是开学前夜。
客厅依旧整洁冰冷,带着久未住人的空寂感。
厉少霆将她送至,并未多做停留。
“学校这边,不会有人打扰你。”
他言简意赅,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深邃难辨,“有解决不了的事,随时联系我。”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圣樱这片天地,早已在他的掌控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口,似乎有更为重要紧迫的事务等待处理。
苏青黛缄默,望着他离开直至看不见的背影,才缓缓的关上了门。
看着只剩自己一人的701室,心中有一瞬间的难过与孤寂,而当小蓝落在她指尖时,那些情绪奇异般的消失了。
嘴角缓缓的勾起。
真好。
她不是一个人。
她还有小蓝。
这样也好,他的暂时离开,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喘息和专注自身的空间。
开学日,圣樱学院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苏青黛再次穿上那身宽大的男生制服,将微长的发梢仔细打理成利落的短发造型,脸上重新复上那层特殊的、模糊性别的妆容。
镜中的“苏青”,清秀、沉默,眼神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沉静和不易察觉的锐利。
她抱着新学期的教材,走向教学楼。
一路上,她能感觉到一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那些目光大多带着一种隐约的忌惮和疏离,很快便会移开,无人上前搭话,更无人敢私下议论。
关于她和厉少霆关系的各种猜测,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压制了下去。
厉少霆即便人不在,他的威慑力依旧笼罩着她,为她隔绝了所有不必要的麻烦。
这固然让她得到了渴望的清净,却也像一道无形的墙,提醒着她所处的境地。
苏青黛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抛开,径直走向教务处,提交了早已准备好的转班申请——从原本的中游班级,转入以高强度学习和顶尖师资着称的“尖子班”A班。
审核过程异常顺利。
或许是她的期末成绩本就达到了门槛,又或许是厉少霆无形的“庇佑”再次发挥了作用,申请很快被批准。
踏入A班教室的瞬间,一股截然不同的学习氛围扑面而来。
少了普通班的散漫和喧闹,多了埋头苦读的专注和空气中弥漫的隐性竞争压力。
同学们大多神情严肃,彼此间的交流也多是关于课业和竞赛。
苏青黛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平静地迎接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
她知道,在这里,成绩是唯一的通行证。
第一天的课程,强度便远超以往。
授课老师语速极快,知识点密集且深入。
若是以前的苏青黛,恐怕早已感到吃力。
但此刻,她发现自己的大脑如同被擦拭过的镜面,清晰无比。
老师的讲解如同流水般涌入,被她迅速理解、吸收、归纳。
复杂的公式推导,晦涩的文学分析,在她眼中都变得条理分明。
甚至连之前她觉得有些枯燥的历史事件脉络,此刻也能迅速抓住关键,形成清晰的时空框架。
她不再需要像过去那样刻意维持“平庸”,反而可以尽情释放被压抑的潜能。
课堂提问,她能用更简洁精准的语言切中要害;小组讨论,她往往能提出独到的见解。
几次随堂小测,她的答题速度和准确率都令人侧目。
这种突飞猛进的表现,自然引起了老师和部分同学的注意。
但A班本就是天才和努力者的聚集地,怪才频出,她的变化虽然显着,倒也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更多的各种猜测,最后被归结为“寒假开了窍”或者“原本就天赋不俗之前有所隐藏”。
加上她身上那份由厉少霆带来的、令人不敢轻易招惹的神秘光环,使得即使有人心中好奇,也不敢贸然探究或挑衅。
就像她,从不敢探索厉少霆身上的神秘,以及自身的变化。
只是默默接受他给予的这一切……可有些东西,自己仍是能掌握的。
就像学习各种知识,各种技能……就是自己的,没人能剥夺。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多学一些东西,总归不会错。
日子在她疯狂的汲取知识中飞速流逝。
她经常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抱着一大摞书回到701,然后继续挑灯夜读。
而厉少霆影子总缠绕在其中。
他确实很忙,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前一刻写作业时还见他在旁,后一刻擡头,桌上只余一张纸条:【有事,出去一会儿。】
这般情景愈发频繁,苏青黛渐习以为常。
但不变的是,他总会留下一张便利签,告知他的离去。
不知从何时起,苏青黛在疯狂学习之余,增加了体能训练,老师仍是厉少霆所安排。
这天周末的清晨,苏青黛刚结束一段长跑,回到701时,发现厉少霆回来了,在她惊喜的跑过去时,他却丢给她一个轻便的金属箱。
“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箱子挺沉的,对于现在的苏青黛来说,没什幺感觉。
里面是一套根据她身体数据定制的、兼具防护性和灵活性的贴身训练服,以及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器械。
厉少霆:“有这个,更适合你现在的训练。每周三次,我会安排人带你进行体能和基础格斗训练。”
苏青黛点头,“好。”
她将箱子拿回卧室,刚转身,却见他已跟了进来,在她回身之际,手臂环上她的腰肢,低头吻了下来。
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微凉的唇瓣相触,随即是更深入的探索。一吻间隙,他抵着她的额,呼吸微乱,嗓音低沉而诱惑:
“想我没?”
“想……唔……”
她话音未落,更汹涌的浪潮便已袭来,将她未尽的音节尽数吞没。苏青黛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化作一池春水,只得任由自己沉沦,双臂不由自主地、更紧地攀上他的肩颈,寻求依靠。
直至两人气息都已紊乱不堪,肺里的空气几乎耗尽,他才终于肯稍稍松开,留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