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科幻小说里要穿越回去，要么有信物、要么有特定的神秘人物。」杨乐乐趴在平板电脑前看Netflix。「所以我该先找这两项东西？」
此时大门响动。
杨乐乐擡头，看到妹妹回来了。「姐，林玉风学长联系我了。」
左静宜幽幽地看她。「他说想跟妳结婚。」
杨乐乐说：「嗯哪，我们谈恋爱了。」
「谈恋爱就谈恋爱，怎么会忽然结婚？」左静宜颇有点看智障的意味，忧心忡忡地坐下。「妳有把柄在他手里？你们在做交易？」
杨乐乐觉得她妹妹真的小说看多了，整天疑神疑鬼的。「真没有，我非礼了他，他觉得我得负责任，就想我跟他结婚。」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古代小说里的渣男书生。
左静宜思考了一下。「嗯，那就合理了。」
「……」杨乐乐。
怎么，觉得不合理的人只有她吗，难不成你们都是古代人？
「他是贵公子，被冒犯了来要说法，也是理所当然。」左静宜拢头发。「可我们左家要赔上大小姐，怎么也说不过去。」
杨乐乐连忙打断她妹妹胡思乱想。「其实我暂时没打算跟他结婚。」
左静宜忽然站起身，语气轻柔。「妳有选择权吗，我说过林玉风学长很复杂，他不行，妳有听吗。」
杨乐乐强调：「他很行的！」
她腰都酸了！
他腹肌也很行的！
左静宜却是很焦躁，坐立不安的，杨乐乐隐约明白她这一连串的反应了，她说道：「宜宜，冷静一点，即使恋爱了我也是妳姐姐，啊？」
左静宜顿住。
「真的吗？」
「真的。」
「不会搬出去？」
「不会。」
「我不信。」她说：「妳个恋爱脑，一个钟明音妳都搞不定，林玉风一勾勾指头，妳一定言听计从，让妳跳楼都可以。」
「……」杨乐乐……杨乐乐无从反驳。
谁叫林玉风恰巧顺着她的审美来长，而且，明明穿越后一开始遇见他时，还是正气凛然的，现在也愈变愈妖气冲天了，那一颦一笑愈发勾人。
「姐。」左静宜喊道。
「哎。」杨乐乐应了，她拍左静宜的背，像『左乐乐』小时候那样，在大人不在家的日子里互相安慰。「妳相信我，即使日常生活里是没有我，妳也能好好的，过得很畅快。」
在另一个世界的她不也是这样过日子的吗。
左静宜擡头，面无表情地看她。「妳别说不吉利的话。」
「很吉利，很吉利。」杨乐乐抱着温暖的身躯，忽然想念爷爷奶奶了。「对了，宜宜，妳知道我的爷爷奶奶在哪儿吗？我想祭拜他们。」
左静宜轻轻点头。
杨爷爷和杨奶奶在将军澳坟场有个坟位，是连位。
杨乐乐上网查了下，连位价钱不低，看来她爸爸还不算不孝。
她没有父母缘，爸爸妈妈离婚后不愿意与她相处，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她记得试婚纱的那天，奶奶还让她拍照给她看呢。
「奶奶，妳好年轻啊。」杨乐乐歪头看碑上的中年女人，头发还是半黑的，又看看中年男人。「爷爷年轻时原来也挺帅嘛。」
杨乐乐还是没有他们早就离去的真实感。
她摸着冷冰冰的碑，嘟嚷。「你们不是最疼乐乐的吗，怎么就舍得扔下我离开了？」
而且是车祸。
杨乐乐给他们烧了一点衣纸，又把自己写的一封信烧了，找了个地方坐着。今天不是特殊日子，没什么访客，这里的先人都静悄悄的。杨乐乐托着腮想爷爷奶奶，不知道待了多久。
难不成是因为那时她许愿做千金小姐，才会这样？
可现在她后悔了，可以取消吗？
杨乐乐忽然顿住，忽然冒出几个关键字。
庙街、街头第三个摊子、很灵的、就是很贵——
她站起来。
「奶奶，妳等着。」杨乐乐郑重地对照片的女人说：「妳说过想抱我的孩子，乐乐说到做到。」
杨乐乐离开坟场时天色不早，却恰好是庙街各色摊子开的时候，她Google了地点，沿街口走，一路走一路看着摊子的灯依次亮起，挂上招牌，眼花撩乱。
她掠过手相、面相、塔罗牌的招牌，从街尾走……最后走到街头第三个摊子。
是空的。
她僵住。
旁边摊子的女人看她不知所措，便说：「鲸姐来得晚，得等到八点，要先来这里坐坐吗？」
杨乐乐说谢谢，撩起帘子坐过去，看到对方是看命格的，一次十五分钟，便掏出一张一百元，说劳烦了。
女人看她实诚，便笑问：「要喝水吗？」
「好的谢谢。」
「既然付了钱，我顺便替妳看看命格？」
「不用不用。」杨乐乐说：「我对这回事挺敬畏的，还是别看为妙。」看了又发生什么事怎么办？
女人也不勉强，她本来就是看到这人是富贵命才把人请进来的，既然人掏钱了，她也乐得轻松。
杨乐乐在等候期间头脑慢慢冷静下来，等到隔壁的鲸姐来了后，便走过去。
鲸姐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戴着水晶手串。鲸姐看到杨乐乐，司空见惯地问：「这位女士想取消愿望？」
杨乐乐点头。
鲸姐又仔细瞧她两眼。「妳确定？妳这可是天生富贵命啊。」
杨乐乐说：「又不是真的。」
「既然妳站在这里，那就是真的。」鲸姐。
杨乐乐抽出一张一千元，坚定地说：「我只想回去另一个世界。」
鲸姐又再等了一下，才说：「很抱歉，虽然我看不到全貌，可是……就妳目前的状况而言，恐怕当初许愿的人不只妳一个。」
杨乐乐愣住。
「怎么可能？」她脸色发白。「那另一个人是谁？许的什么愿望？」
鲸姐摇头。「对不起，我得面对面见到那个人，才能知道这些事。」
杨乐乐失望极了。
可也不算完全绝望，毕竟她误打误撞找对了人——只差最后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