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根之花生在那流火岩浆中,此花乃流火妖兽最爱,采集必会受其攻击。”
热浪一阵阵扑面而来,火光照得镜玄面颊也烧起了红云。昆君侧头看过来,只觉得身旁之人一张芙蓉粉面美到不可方物,多看几眼魂都要给他吸了去。
“此花娇嫩,采集时须以积玉包裹隔绝外物方不至受损。”
昆君舍不得移开眼神,盯着那艳若桃李的绝伦脸庞许久,缓缓递过千幻宝瓶,“镜玄,你去取花,我负责解决它们。”
“我法术属水,对这火系的流火妖兽乃天然克制,还是我去牵制它们更好。”
镜玄轻轻擡手,指尖流泻而出的蓝色冰雾化为一道屏障,将那灼人的热浪隔绝在外,“看,我比你更合适。”
多日来的相处让他对昆君越来越没了上下尊卑,连敬语都省了,微微歪着头,嘴角翘起了小小的弧度,“你说呢?”
那神情颇为骄傲,又像是在求夸奖,让昆君觉得实在可爱非常,笑着回道,“好,都依你。”
现在的后辈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直把长辈都当做朋友相处。眼前这小家伙最近愈发的会拿捏自己了,莫不是我太久没发威,被他当成了个没脾气的老好人?
昆君只敢在心里犯嘀咕,面上还是不敢对这小倔驴表示出什幺不满。想想过去他酸言酸语的控诉自己的累累“罪行”,只能无奈的摇头。
丽娘如此,他也如此,自己真是被这两个小辈吃得死死的。
他心里唉声叹气的,手上却是片刻不停,熟门熟路的将那无根花以积玉仔细包好,小心的收入乾坤袋中。
远处的镜玄身姿飘逸飞舞在半空之中,左腾右挪躲避流火兽口中喷射而出的烈焰。时不时以冰雾为网将几只紧追不舍的困成个粽子,拖着在空中急速穿行,玩得不亦乐乎。
平时装得像个大人,一不留神那点少年心性就藏不住了。昆君在那浮动的岩浆之上飘行,采集的无根花越多,就越靠近以镜玄为中心的战圈。
五六只流火兽似乎感应到了异常气息,纷纷舍了镜玄转而朝昆君的方向扑来。
“哼,别想跑!”
妖兽的速度极快,镜玄更快上几分。他在半空挥剑斩下一道冰瀑拦在兽群跟前,腰身灵活一扭在空中迅速转身,直面几只流火兽同时喷射而出的炙热火焰。
水雾与热浪同时炸开,妖兽被飞溅而下的水滴包裹着慢慢结了冻,镜玄被那巨大气浪推着自半空跌下,被下方的昆君稳稳接在怀里。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皮。”
昆君嘴上教训得凶,却收紧双臂把人锁在怀里,动作温柔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跌进这滚烫的流火岩浆中,你那护体罡气也护不住这一身细皮嫩肉。”
镜玄窝在他宽厚的胸膛前嘴角含笑,心道我又不是傻子,早就算好了你会来接罢了。
他柔韧的手臂缠上昆君脖颈,故意把声音放软,“刚刚被那一大群追着咬,现在就是体虚力乏,求大人护我周全。”
呵呵,昆君心中冷笑,现在知道喊大人了,玩累了就把烂摊子丢给自己,怀里的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心里的小九九满是怨气,实际却是把人抱得更稳,由神剑星纪在两人周围织出一张巨大的细密剑网,将靠近的所有流火妖兽一一斩为齑粉。
镜玄伏在那厚实的胸膛上,思绪不禁飘回了多年以前,小小的自己也是被那人抱得这样密不透风,替他抵挡了外界所有的伤害。
十年了,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让他渴望不已,终于再次让自己找到了……
“镜玄,镜玄?”
昆君的声音缥缈得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镜玄扣在他胸膛上的指尖猛地一缩,颤巍巍的擡起头来。
湛蓝的美目似乎闪着泪光,仿佛晶亮的深邃宝石般惹人心醉。昆君被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击中心房,人傻了一般,嘴唇蠕动着半晌才结结巴巴吐出几个字,“你、若是还累着,我便抱久一点。”
他好像……累到哭出来?
昆君不可置信的叹着气,怎幺可能!莫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再低头却只能看到镜玄粉白的侧颜和颤动不止的睫羽。
明明身量高挑,抱在怀里却没几分重量,怎幺瘦成这样子?
昆君只觉得怀中之人又香又软,轻飘飘的像个雪团子,真怕手上一个用力,便要把那柳枝般的细腰给折断了。
他过去吃了许多苦,所以才瘦得可怜,又娇里娇气的吧。昆君乱七八糟的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完全没觉得自己哪里想得不对。
自小父母双亡,身边也没个人护持,这孩子着实可怜。昆君越想心中的怜爱之情越浓,缓缓开口道,“镜玄,你既然没有授业师傅,不如考虑一下,由我来教导你,如何?”
闷闷的声音自怀中传来,“我可不会叫你师傅。”
镜玄紧紧闭着眼,他心中另有打算,今天就算昆君说破天去,这师徒也是做不得的。
昆君不禁失笑,“小东西想得挺美,做我的弟子可是要跪着奉上一杯敬师茶的。”
逼人的热浪被二人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昆君护着怀里的宝贝“弟子”,飞快的往驻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