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君飞身只狡兔谷上空,下方隐隐飘来的血气让他眉头一皱,诡异的恶臭也随之飘来。
九消欲魔?
他心头一沉,这思量岛上精怪多为低阶幻魔,最会乱人道心,攻击力却也是最弱的。
这九消欲魔托生于诸恶欲念,须斩杀九次方可将其彻底绞杀。它那尖牙利爪之下普通的护体罡气形同虚设,便是耗也能将人耗死。
当下他不敢再犹豫,指尖流泻而出的金光化为飞萤,飘飘荡荡的将脚下那一团黑雾围了起来。
星纪宝剑随即出鞘,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下方炸开了蓝紫色血雾,慢慢被呼啸而来的夜风吹散了。
昆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附近点燃无数盏流珠小灯,将一团漆黑的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眼角余光瞟到了那个血色身影,他心中惊喜飞身而下,“镜玄!”
“大人。”
镜玄的声音绵软无力,虚得尾音几乎断在那惨白的唇瓣间。
昆君见状连忙取出丹药塞入他口中,“这回元丹你先服下。”
苦涩在口中化开,镜玄感到胸口升起一股热流,让他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慢慢回了暖。
“多谢大人。”
他浓密的鸦羽微微颤动,苍白的面色我见犹怜,让昆君看得心头一动。
“我来为你疗伤。”
他想都没想,哗啦一声撕开了镜玄胸前染血的衣物,将手中的药粉洒了上去。
“你……”
白皙饱满的胸膛完全暴露于昆君眼前,左胸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还不停的渗出血珠。
镜玄伸手握住了昆君的手腕,“大人,我自己来便好。”
昆君疑惑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停留在他腿根冒血的伤口上,“都什幺时候了,还跟我讲乾坤有别那一套。”
他利落的撕开镜玄被血渍凝固得一片黏腻的裤子,擡手把大半瓶药粉按了上去,痛得镜玄忍不住痛呼出声。
“战场之上可没有这种讲究,保命才是最重要的,镜玄,你可懂?”
镜玄红着一张脸垂下头,“大人教训得是。”
“这魔头造成的伤口难愈,单靠药物是不行的,还要我帮你。”
昆君目不斜视,宽厚的手掌覆在腿心的伤口处,金色柔光笼罩之下,那血肉被撕裂的痛楚慢慢消失了。
从未被人触碰的私密之处被这样按着,镜玄不自在的微微偏过头去,“我皮糙肉粗的,这点小伤一夜便也好了。”
昆君的目光落在那洁白如玉的胸膛上,流珠灯下那肌肤润泽光滑,掌心下的肌肤温润滑嫩,实在和皮糙肉粗搭不上半点关系。
他轻轻的叹着气,知道眼前的小家伙正羞着,便也不再开口。
许久之后腿上已经止了血,他便如法炮制,将那血肉模糊的左胸包裹在掌下。
鼓噪的心跳自掌心传来,眼前的少年仿佛被煮过的虾子一般红透了脸颊,那病态的嫣红,配上慌乱抖动的浓密睫羽,让素来心如止水的昆君也起了点点波澜,还真是个漂亮的小坤泽……
“还有哪里伤着了?”
昆君收了手掌,轻轻的扶正了他。
镜玄痛得微微皱起眉头,指尖抖得厉害,几乎拢不住胸前零落的衣襟。
“唉。”
昆君不知自己已经叹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把他翻转过来,长臂绕到他胸前,慢慢的把上衣全都剥了下来。
光洁瘦削的脊背上一道伤口自右上蜿蜒到左下,仿佛一只丑陋的蜈蚣,破坏了这副美人图。
昆君轻轻拨开那长长的乌发,将它拢于镜玄左肩,“这道伤口很大。”
纤瘦的脊背在他眼前微微战栗,伤口留下的鲜血汇聚于那细窄的腰肢,往下渗到了那不可描述的隐秘之地。
昆君并未多想,伸手往下方探去,还好伤口只停留在尾椎处。他连忙取出另一瓶药粉轻轻的洒了上去。
只是疗伤而已,至于害羞成这个样子吗?
眼前的脊背抖得越发慌乱,昆君不得不伸手按住他的腰,开口分散他的注意力,“镜玄,你过去受伤都是自己打理吗?”
“过去……”
镜玄绷紧了唇线,“小伤一夜便好了,大伤躺个三天也就没事了。”
原来都是自己硬扛过来的,昆君不觉又叹了口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受伤了就该乖乖医治,怎能放任不管。”
镜玄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被人看光了身体的羞赧和多年的委屈一同涌上心头,竟让他眼眸聚起了湿气。
自己和父母共同生活多年的故居都人占了去。多年来流离失所的困顿生活让他单单活下来便已经用尽了力气,哪还有多余的功夫考虑如何善待自己?
见他沉默不语,昆君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说道,“是我不好。”
他滚烫的右掌覆在镜玄肩头,左臂揽紧了他细瘦的腰肢,“今后若是受伤,断不可再自己硬扛了。”
似乎是为了弥补刚刚说错的话,他又添了一句,“你大可以来找我,灵韵阁的那帮医师,也不见得比我厉害到哪里去。”
虽然自己并未见过什幺高明的医师,可你这简单粗暴的疗伤方法,实在也称不上有多厉害,虽然效果是不错。
镜玄心里默默嘀咕着,脑海中的那点愁云都被昆君这一番不着调的自夸驱散了。
待血已止住,昆君方细心的帮他拉拢了衣襟,把早已羞到透粉的身体遮好了。
“我来带你回去。”
他揽住镜玄脊背,手臂绕到他臀下欲将人抱起,却瞄到了镜玄瞬间蹙紧的眉头。果然,虽然止了血,那伤口却仍皮开肉绽,这要是一路抱回去,难免又要血肉模糊再吃一遍苦头。
那惨白如纸的俏丽面容让他不由得心生怜爱,缓缓的在镜玄身侧坐下,轻柔的把人抱到了腿间。
“等你好些我们再出发。”
他按住了镜玄正欲挣扎的身体,全身升腾起柔和辉光,温暖柔和的神力慢慢包裹了他的身体,“乖乖睡一觉吧。”
镜玄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薄唇抖了几抖,最终一个字也吐不出,在昆君怀中沉沉睡去。
许久之后怀中少年忽地朝自己胸口靠紧了,柔软无力的手掌攀附在上面,口中虚弱的呜咽着,“娘、娘……等等我……”
昆君倏地张开双目,低头看着那白嫩面颊上的两道泪痕,鬼使神差的伸手帮他擦了去,“别哭。”
淡淡的兰花香气自怀中飘来,让他的神思有些缥缈。
明明是该被人捧在掌心疼爱的年纪,却不知已经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难。
真是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