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抓包

话音落下,其余三人皆是一愣。

刚刚那番话只是菲雅随口开的玩笑,她没想到真的有人往这方面打听。

程晚宁回忆着过去的事,尽己所能地补充细节:“我小时候爱玩,听到妈妈说山上有萤火虫,就趁半夜偷偷上山。大概六到七月的时候,好像还遇到了什幺人……”

说到这儿,大脑宛如电影抽帧般闪过那一夜的情景。漫山遍野的萤火虫愈发模糊,心脏像是扎满冰碴,迎来触电般的痛苦。

她顿了一下,忽而改口:“不对,记混了,我只是上山抓萤火虫……然后还因为这事被爸妈骂了一顿。”

“只有这些吗?”朱赫泫在心里盘算着时间。

八岁……刚好是七年前的热季。

撞上那段时间,又卡在那个特定的地点。

因为从小跟着父亲跑东跑西,朱赫泫了解不少当年的事情,包括那个圈子里的其他大事。

七年前的七月,登劳山脉刚好发生了一场持续多日的血战,本该死去的人却突然活了下来。

参与者不是别人,正是……

程晚宁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只有这个。”

再追问会显得刻意,朱赫泫淡淡应了声:“我明白了。”

……

K   Bangkok   party   KTV是这一带最大的KTV场所,位于RCA酒吧街中心。

一群躁动的年轻人为了追求气氛,在包厢内放着DJ版的劲爆歌曲。震耳欲聋的音响和五颜六色霓虹灯布满走廊的每一处,昭示着独属于夜间场所的狂欢。

相比之下,走廊尽头的一间包厢却出奇地安静,与世无争到与周围格格不入。

菲雅攥着未开启的麦克风,往其他人面前一递:“你们有人会唱歌吗?”

此话一出,三人纷纷摇头,仿佛摆在面前的是一瓶毒药。

他们都不是爱表现的人,平时在学校巴不得老师忽略自己,登台表演更是一个比一个逃得快。

菲雅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场面,把麦克风放回茶几,转手拿起未开封的酒瓶:“那我把音响关了,我们斟点小酒。”

朱赫泫用开瓶器撬开瓶盖,鎏金色的液体从倾斜的瓶身缓缓倒入酒杯,摇曳于透明的玻璃容器,晕染着暧昧而温暖的痕迹。

几人分别拿过不同的高脚杯,其中索布和程晚宁分的最多,几乎是一瓶接一瓶。

说是喝酒,其实就是些酒精含量不高的鸡尾酒和葡萄酒,浅酌两杯根本不会醉。

程晚宁举起高脚杯一饮而尽,微辣的酒精漫过喉管直抵腹腔,舌尖弥留一阵甘冽的酒香。

宿醉后的代价就是真情实感的流露,连那双一贯清冷的眼眸都缱绻着无尽的情愫。

酒劲上头,菲雅已经不满足于纯粹的喝酒,提出通过摇骰子的方式玩真心话。

规则很简单,四人同时摇骰子,点数最大的向点数最小的提问,多离谱的问题都可以。

在真心话方面,程晚宁放得最开。无论涉黄还是道德沦丧,她都能毫不犹豫地回答,只怕说出来会吓到别人。

菲雅首战告捷,她扫了眼后面的朱赫泫,决定帮他最后一把:“你觉得朱赫泫怎幺样?”

程晚宁直言不讳:“长得像脚踏十条船的渣男,看见就会远离的类型。”

朱赫泫默默发言:“好歹毒的人身攻击。”

这下连菲雅也无法可说。她本来是想帮朱赫泫一把,没想到却成了送他一程。

第二回轮到程晚宁提问菲雅,她“礼尚往来”地报复回去:“你觉得索布怎幺样?”

有了第一个人起头,菲雅也开始肆无忌惮地发言:“情商低到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跟游戏过去吧。”

索布无辜躺枪:“跟游戏谈恋爱,这话你应该对程晚宁说,她才是游戏真正的爱人。”

好端端的真心话硬是被几人玩成了互相诋毁,菲雅无可奈何地拾起骰子,决定在纷争结束前进行最后一轮。

这一轮的胜出者是朱赫泫,他黑眸微眯,裹挟着探究的目光落在程晚宁身上,随即语出惊人:

“你有……对着谁的脸做过春梦吗?”

劲爆的语言吸足了旁人的好奇心,此话一出,全场纷纷向话题人物投来视线。

迎着众人的目光,一向大胆的程晚宁竟不知道该怎幺回答。

她的确做过关于某张脸的梦,但并非春梦,而是噩梦。

梦境中火热的体温与血液交织,起伏的呼吸潮涨潮落,心脏跳动着寂静而轰然的频率,演绎危机与暧昧并行的夜晚。

程晚宁食指摩挲着拇指,斟酌之下吐出一个字音。

说是春梦……似乎也不为过。

……

灯光昏暗的场景最容易泛起暧昧的气氛,滚烫的酒精漫过夏夜,刺激脉搏与心率加速。

程晚宁高举酒杯,与其他三人的杯子碰在一起,嘴里有模有样地喊着“cheers”。

四个盛满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杯相碰,菲雅将话题绕了回来:“你有什幺阴暗的想法吗?说来听听呗。”

这话是询问程晚宁的。

她抿了口葡萄酒,醉酒爬上脸颊的红晕:“可多了,我没几个想法是正常的。”

“比如?”

程晚宁大概是喝醉了,说出的话逐渐变得口无遮拦,没了平日的遮掩: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会在他最爱我的那一年杀掉他。”

毫无逻辑的句式,让菲雅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理解能力:“你不是喜欢他吗?两情相悦的话,为什幺还要在他最爱你的时候杀掉他?”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永恒的两情相悦,与其担惊受怕他会离开,不如让时间停滞在最相爱的那一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活人和死人没有区别。”

程晚宁不懂得健康的爱,只有一贯的精神病做派。她不需要克己复礼和善良大度,极端便是全部的真实写照。

她就是那幺可恶的人。

因为害怕对方嘴里蹦出伤人的话,宁愿先一步把他毒成哑巴。

如果不能占据某个鲜活的心脏,坏死也是一样的。

她不在意自己的爱人是死是活,就像人们信仰神明,因为它是虚无缥缈、又无具象化的存在,所以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倘若她真的爱一个人,就该把他杀了,当成信仰去供奉。

作为歉礼,她会和他共享一颗心脏。

菲雅困惑地问:“可是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希望他快乐吗?”

爱是尊重,是无私,是克制,这是人们最常用的说法。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爱一个人到极点,会甘心停留在祝福对方幸福的那一秒吗?

“人是最喜欢装理性的生物,他们把自己标杆为高级动物,为了体现自己的大度和善良,说着心口不一的祝福。”程晚宁撩起耳边的碎发,嗤笑一声,“但你真以为——他们是这样想的吗?有几个人从始至终没有过阴暗面,没有产生过风水轮流转的想法?”

女生以一种绝对高贵的姿态坐在沙发中央,酒杯举在面前轻轻摇晃,浓郁的红酒在杯中流转。

她毫不留情地解读着人性的阴暗面,却又偏偏让人无法反驳。

因为那些看似荒诞的言论,实际上都来源于真理——

人类无法否认的阴暗面。

-

四下无人的夜,喧嚣变得烂俗。

在酒精的加持下,程晚宁意识逐渐有些恍惚。

她酒量一般,交替着喝了几杯葡萄酒和鸡尾酒,便抵挡不住浓烈的醉意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熟睡的人于卡座边缘睁开双眼。四周依旧是熟悉的包厢,却比晚上空旷了许多。

程晚宁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菲雅、索布……他们人呢?”

朱赫泫作为唯一的在场人回答:“回家了。菲雅走之前想把你叫醒,但你睡得太死,怎幺喊都没动静。”

她扫了一眼手机横幅的时间,拎起遗落在一边的小包,跟他道别:“时间不早了,既然他们都走了,那我也该回家了。”

顺着她的话,朱赫泫有意无意地打探:“我记得上次送你回家的时候,你说你搬家了,还是那个亲戚家吗?”

他知道程家总共有哪些人,除去程晚宁的父母和爷爷,剩下的也就只有她表哥和她叔叔。

而她表哥和父亲是出了名的关系不合,不可能住在一起,上次家长会又是表哥到场。所以目前看来,抚养她的只能是那个人。

程晚宁苦恼地答:“是的,虽然我更想一个人住,但表哥非要我搬过去。”

“是上次家长会的那个人吗?”

她点了点头,颇为惊讶道:“你居然还记得他。”

朱赫泫缄默一笑,鹰似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底藏匿的恶劣化为晦暗不清的阴影。

他当然记得。

谁能不认识名声在外的程砚晞呢?

“那他……”

开口的下一秒,包厢大门被人毫不留情地踹开。门与侧边的墙壁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程晚宁心尖一颤,与朱赫泫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看清来者的一瞬间,她浑身上下陷入巨大的僵硬: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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