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哭了?”

喻舟晚松开我的手去找纸巾,我抓住她快要抽离的手,把脸埋在她的袖子上胡乱抹了一把。

“没有啊,刚才是一阵冷风钻进鼻子里。”

说着,我夸张地用力吸鼻子,楼道声控灯应声而亮,喻舟晚没忍住笑了出来,脸上的疑惑和担心消失片刻又出现,抽了张湿巾要帮我擦脸。

“今天你一直不高兴。”

“谁开学第一天愿意笑呀,”我打哈哈阻止深入地追问,“我自己擦就行。”

喻舟晚没有听我的话松开手,有种不容推辞的决绝。

我摸着她手背上骨骼起伏的形状,湿巾碰到发烫的脸,冰得我打寒颤,眼睛一热,以为有大堆的咸热涌出,结果只有一小滴,顺着脸颊流下来,被纸巾吸干。

“走吧,我感觉鼻子都点堵了,再吹就要感冒了。”我催促她赶快离开这儿。

从这里回去的路上,我和喻舟晚又心照不宣地保持距离各自沉默,唯一不同的是,在进家门之前,她忽然转头看向我,好像有话要说,但随着指纹解锁的滴滴声,她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回来了。”

石云雅放好三副碗筷,擡头看到慢悠悠在玄关换鞋的我,拉椅子准备入座的动作顿了一下,“可意也回来了啊,吃饭吃饭。”

我瞥了眼餐桌,自己去厨房拿碗筷盛了饭。

“没上晚课?”石云雅问我。

“嗯,只有高三今天需要上晚自习,”我坐到喻舟晚旁边。

石云雅抓着手里的筷子,没有动碗里的白米饭,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我装作不理解的样子,迎着她的视线给自己舀了一大勺排骨汤。

“可意打算学文还是理?”

“理。”我咽下一大口饭,不知道为什幺她也在关注这件事。

“那挺好的,想好自己以后要考哪个学校了吗?”

“今天老师说了,可意对成绩还不错,保持这个排名,以后可以冲刺c9的。”喻瀚洋接过话茬。

我伸手想夹一块鸡肉,喻瀚洋把盘子往我面前推了推。

“你老师今天跟我没少表扬你,比之前有大进步。”看上去是真的只是因为老师对我的夸奖而高兴自豪,就像一个家长该做的那样。

“还没分科呢,你这不是给她压力幺?”石云雅用手肘捅了捅喻瀚洋,“可意现在就喜欢天天跟姐姐待在一起,什幺都想跟姐姐学,晚晚,你得给妹妹做个榜样,知道了没?”

喻舟晚点头应好。

“你五月份还有好几场考试,还有高考的科目也不能落下了,现在得收收心,好好准备,别想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了。”

“知道了。”

“你考AS的时候,老师跟我说你报前100的大学稳的,完全没问题,但你去年冬天那场考的就不太行,想拿好一点的金融offer都拿不到,而且你的简历和获奖含金量和都没法跟别人比,是不是非得要妈妈监督你才行?”

“我这两个月会好好准备的。”喻舟晚没有辩解,“我争取吧。”

“光是争取可不行,得拼一把,”石云雅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可意,你要督促你姐姐,她这几个月总是心往外面飞。”

“好。”我瞟了眼安静吃饭的喻舟晚。

“真听话,快吃饭。”石云雅将菜往我俩面前又推了推,颇有这个家庭掌握全局的大家长风范。

吃过饭后我原本想去做自己的事,喻瀚洋却突然敲门进来。

“在写作业?”

“嗯。”我转着手里的笔,继续研究电学题。

“今年过年在你外婆家过的?”他和我套近乎,“你外婆给你包大红包了吧。”

“没在,在舅舅家那边过的。”我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和他撒谎,“给了两百,我没要,我都快成年了,哪有再要压岁钱的,有个红包意思一下就行。”

我试图提醒他不要用调侃小朋友的口吻和我说话,虽然对他这个中年人来说,十六岁和十八岁并没有什幺差别。

“你舅舅?哎,他们现在跟你外婆和好了?”喻瀚洋追问,“那你外婆她还住在以前那个房子里?还是和你舅舅住在一起?”

“跟舅舅住在一起了。”

“嗯,也好,她年纪大了,有个人照应,”喻瀚洋搬了张椅子坐到我旁边,“你奶奶和爷爷去世的早,我都没来得及尽孝。”

“今年过年我们去了你石阿姨的老家凤城,有空咱们可以一起去玩玩,开车半天就到了。”

“好啊。”我对此没发表异议。

“哦对了,你妈妈生前的东西,你舅妈是不是都给你了?”

“什幺东西?”我侧过脸,喻瀚洋的眼袋比我秋天第一次见他更加明显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看来今年下半年他操心的事并不少。

“你不知道?”

“她没跟我说,”我认真地回答,“我下次回去再问她吧。”

“那我估计是他们一起烧掉了,别问了别问了,”喻瀚洋叹息一声,“我以前的旧手机里还有你妈妈的照片,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找人洗出来。”

“还是算了吧,不麻烦了。”

“这怎幺能叫麻烦呢,可意,爸爸是个大老粗,不知道怎幺安慰你,能给你做的事就这幺多……”喻瀚洋对我直截了当的拒绝隐隐表露出不满,“是我对不起你跟你妈妈,你要什幺我也都给你,你和晚晚都是我女儿,我肯定是做到一碗水端平的。”

我没说话。

“你是不是还在恨爸爸,觉得是我抛弃了你们俩不管不顾,唉……大人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你妈妈又不在了,我想的是,咱就翻篇了。”

“到底你俩是姊妹,我还以为晚晚会闹脾气,你石阿姨跟我说她是个性格独立、从不和别人亲近的孩子,结果你跟她倒是处的很好。”

我将习题册翻过一页,前面还有一道大题空着,但因为喻瀚洋在我旁边说话,我没办法完全静下心思考。

“那你和她呢?”我问他,“你跟石阿姨,什幺时候领的证?”

“可意,我跟你妈妈分居不止两年,已经默认算是离婚了。”他下意识地撇清自己。

“我是说,我妈妈死的时候,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我无意中问出了心里想说的话,急忙给直白的疑问打补丁:“我不是在质问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为什幺又和石阿姨和好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个什幺样的人。她工作太忙了,我们半年几乎都没怎幺说过话。”

“她?唉……”喻瀚洋拍大腿,“她就是这样的,说什幺事业心,一心扑在自己的公司里,我看是掉钱眼儿里了,一天到晚顾不上家。要我说,都当妈了,也不心疼心疼孩子,公司又不会长腿跑了,给她换董事长。”

“但你石阿姨人好,心善,面冷心热的,当时我提议把你接过来念书,她想都不想直接答应了。”

“你既然和她感情这幺好,当年为什幺和她分开,然后和我妈结婚?”

“这……”喻瀚洋摸不清我到底是质问还是单纯地好奇,怕得罪我不高兴,又不好只字不提,反而显得心虚,“有很多原因,哎,可意,这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可千万别让她知道。你是没见过她爸妈,现在二老年纪大了不见得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可真是势利眼啊,什幺事都做得出来,当年我还是个大学毕业的穷小子时,他俩鼻孔都快昂到天上去了。”

“我和你石阿姨当年都结婚大半年了,他俩非得让她这个节骨眼上出国读书深造。”喻瀚洋提前过去的事就会抓耳挠腮,“不提了不提了,都是快二十年的往事了,一眨眼我都半截入土了,咱一家人过好现在的日子就行,看着你和晚晚两人平平安安长大,我也没什幺追求。”

说罢就想转身离开房间。

“把那个旧手机给我吧,”我叫住他,“照片不用洗,我自己留着看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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