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裴予白将额头轻轻抵在祝希的胸口。
或许是高烧带来的昏沉,又或是仗着她的心软纵容,他不再克制自己,而是近乎放肆地将祝希圈进怀里,贪恋嗅着她的味道。
没有拉开窗帘的卧室里昏沉暧昧,裴予白想起两天前自己做过的一个梦。
同样的房间,相似的场景,她却冷着脸质问他为何陷害江献,抗拒自己的接近。裴予白不会接受来自祝希的抵触,所以当他强硬地按住她的腰,把她放倒在床上吻上她的唇时,她就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了。
绑住她的双手,他们在落地窗前,在桌边,在沙发里,一遍遍占有,直到她被自己弄得神思涣散、目光湿润,看向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委屈,嘴里只会哼唧唧地喊他的名字。
她会抓着他的衣角,朝他呜咽讨饶,说只喜欢他,说她的心里只会有他一个。
可梦终究是梦,没有质问、没有冷言,就连那一巴掌都是出于对他身体的关切。
要说自己算不上卑劣?用尽手段才把祝希留了下来,给自己在她面前维持最后一丝体面罢了。
他就是这样,虚伪至极。
裴予白在这时擡起了头,他想要吻她。
可祝希却轻轻推开了他。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但裴予白还搂着她的身体,于是祝希又推起他的手臂。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她从他的怀抱里起身,走了出去。
裴予白手中还残留着女孩的发香,房门没有完全掩上,她的声音清清楚楚传了进来。
“喂,阿野?”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响,祝希听得不太真切,她又喊了几声,通话却被突然挂断。再打过去时,阿野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祝希下意识要离开,回头间,看见裴予白苍白痛苦的神色。
死气沉沉的眸子黯淡地望着她,他没有先行开口,只是无声挽留。
“对不起,我有点急事……”她看到他的眼神只一瞬又暗了几分,可这次,祝希没有犹豫,“我已经联系了秦医生,他一会儿就会过来。”
秦医生是他的同事,祝希先前见过几次,留了联系方式。
“好……”
*
江献被关进警局的第五天,周渝扬终于忍无可忍,觉得这个人彻底没救了。
他大步走进审讯室,将一沓文件重重摔在桌面上,“看清楚了!祝希和你根本没有婚姻关系!你接近她究竟有什幺目的?!”
身份造假,谎话连篇……
这几天,周渝扬前前后后跑了很多地方,忙得几乎跑断了腿。先是调查权世慈的过往,又核实了权世慈口中所谓的夫妻关系。
他自然知道祝希在意权世慈是不争的事实,但眼前这个满口谎言的家伙,不仅劣迹斑斑,还信口雌黄,一直管祝希叫老婆,说二人是合法夫妻——
真是恬不知耻!无耻至极!
“我没有……”
江献的眼睛极其缓慢地眨了眨,连日的审讯,他的身体好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轻轻将文件推了回去,坚定地纠正面前这个执着的警察,“是你误会了,我和希希就是夫妻。”
这个周警官对他没有过好脸色,不过江献已经习惯了。自己被误当成为犯人,警察这样对待他的确正常。但是江献不明白,为什幺这个警察总是揪着他和老婆的关系不放。
呜…好想老婆……她的身体怎幺样了……他能支撑到希希来接他回家吗……
想到这,江献忽然鼻尖发酸。
“你这个混蛋!”
面对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无赖,周渝扬气不打一处来,他腾地站了起来,刚要吼出警告,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却先一步打断。
周渝扬狠狠瞪了江献一眼,江献无辜摸摸鼻子,目送周渝扬离开审讯室,不一会儿门再次打开时,走进一个身着高定西装的男人,与审讯室的简陋格格不入。
陈润清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被铐在椅子上的权世慈,毫不掩饰地勾起嘴角:“好久不见。”
没想到有一天能看见权世慈像狗一样被拴在这里,好笑,实在是好笑。
视线上移,落在江献的脸上。
陈润清收敛了笑意。
他还真是生了副好皮囊,哪怕被关了这幺多天,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招笑的狼狈样。
全身上下,一无是处……除了这张脸。
陈润清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要是权世慈没了这副皮囊,顶着一张烂掉的脸,还做得出那副令人作呕犯恶心的卖惨表情吗。
他在江献对面坐下,姿态闲雅招招手,一旁的谌慎适时递上手机,“警方的查案效率还真是叫人佩服。”
江献才不搭理陈润清,心里想着再等等吧,老婆会来接他的。
“权世慈……还是应该叫你江献。”
江献皱起了眉。
这些天,他已经无数次听到权世慈这个名字。
从周渝扬口中、从看守警察嘴里、就连陈润清也这样叫他。
可是老婆明明说过,他叫江献才对。
陈润清瞧见他迟钝的表情,心里猜测得到印证,他将手机屏幕转向江献,角度巧妙避开了头顶摄像头。
“你说,祝希要是知道自己追查的案件,凶手就在身边会是什幺反应?”
屏幕里,熊熊大火吞噬着建筑,身着西装的高挑身影背对着火光,步伐悠闲。
这个人…和他长得好像……
江献的眼睛颤动了好几下,他看着陈润清,懵怔的眼神里闪过无措和茫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怎幺?敢杀林永昌不敢认?”
这可一点不像他认识的权世慈。
陈润清目光陡然变得狠戾,“别跟我装糊涂,权世慈。这个视频交给警方,判你个死刑,足够了。”
蠢货,没有半分权世慈的影子。
难怪手底下的人要急着去搞一场人工降雨。
陈润清在心里冷笑,蛰伏已久,等弄死权世慈这天等得太久了。
在得知祝希身边有了别人那天起,陈润清就派人着手调查对方的身份。确诊失忆的病例,心理科就诊报告,时而突变的性格,种种疑问,终于在权世慈手下去安排人工降雨时有了答案。
搞死权世慈不容易,但从江献下手,显然简单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