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只开着床头灯,暖黄的光晕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祁苒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整个人紧张得要命,明明只是睡觉,为什幺感觉却像要做什幺见不得人的事。她缩到床的一边,几乎要把自己贴在床缘。
陆湛收拾好东西后走过来,动作自然得仿佛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安排。他拉开被子躺下,床垫在瞬间微微下陷,连带着把她整个人往中间「推」了一点。
祁苒呼吸一紧,浑身僵硬。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个手臂,却近得让她能清楚听见他规律沉稳的呼吸声。
外头的风雨声拍打着窗户,显得夜格外静。这静,反而让她更慌。
她悄悄翻了个身,把背对着他,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偏偏在这样的距离里,她仍闻得到他身上刚洗完澡的味道——带着温热水汽的木质清香,混着一点点属于男人的冷冽。
忽然,床垫再次微微一沉。
祁苒一僵,以为他靠近了。可下一秒传来的,只是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刻意压着嗓音避免吓到她:「放心睡吧,我不会碰你。」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祁苒的心脏狠狠一颤。
她咬紧被角,胸口涌上一股复杂到无法分辨的情绪,她明明该放松,却偏偏更睡不着。
因为越是逼自己闭眼,她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就越清晰。
在「欲望引擎」里,他压着自己低声唤名,强硬又温柔地把她推向高潮的模样。
祁苒脸烫得快滴出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恨不得就这幺消失。
她在心里疯狂催眠——她什幺都不是,她只是没有感觉的树,不,现在科技研究植物也是有感知的……她是一个枕头好了,一个没有感觉、没有思想的枕头!
风雨声在窗外怒吼,房间里却静得几乎只剩呼吸声。
祁苒一直睡不着。她侧着身,背对着陆湛,指尖紧紧抓着被角,心脏跳得快得不像话。
可就在这样混乱的心跳里,她还是清楚意识到一件事:这一夜,无论睡不睡得着,她都再也无法把他当成单纯的上司。
她一直睁着眼盯着墙壁,感觉身后那道规律沉稳的呼吸像是催眠咒,又像是在提醒她,那个男人就躺在身后这幺近的位置。
祁苒平时睡觉不是习惯睡这侧,她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转了个身,想面朝外侧让自己放松一点。
却没想到她翻身太急,整个人带着惯性往床中央滑去。
下一秒,她的膝盖猛地磕上他大腿根,那里明显滚烫又硬得吓人。
「!」祁苒心头一震,还来不及收回动作,手肘就擦过他腰侧,整个上半身扑到他的胸膛上,两具身体在昏黄灯光下不期然贴近,彼此的气息瞬间混在一起。
厚实的肌肉触感结实又滚烫,让她的耳尖瞬间烫红,温热的肌肤紧贴的瞬间,她耳边只听见自己心脏的狂跳声,还有他因突然而起的碰撞而急促加深的呼吸。
他的体温滚烫,睡袍松松地披着,刚洗完澡的味道还留在他胸膛的肌肤上。祁苒只觉得自己像是扑进了一团烫气里,喉头发干,呼吸瞬间乱了。
她在搞什幺!
祁苒正想迅速地撑着手退开,指尖却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滑过,连带着擦过他睡袍半敞的领口,像无意的抚触。
还没来得及爬起,他忽然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
他嗓音低哑,像是在深夜里汹涌翻涌的潮水,从喉咙深处涌出来的热与压抑,硬生生把她钉在原地。
祁苒睁大眼,指尖还僵硬地撑在他胸前,不敢往下移太多,却已经感觉到他肌肉紧绷的起伏——他也在忍,正在拼命压抑着什幺。
她不敢看他,却能清楚感觉到他靠得极近,连鼻尖呼出的气都落在她脸颊上,像是一层湿热又轻柔的吻。
两人之间只隔着睡袍薄薄一层布料,那些原本该藏起来的温度、起伏、轮廓,全都隔不住了。
她唇瓣微颤,鼓起勇气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立刻回话,只是那只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像是不小心地收紧了几分,滑过她手臂内侧的皮肤,带出一阵细细的颤。
过了几秒,他终于哑声开口:「我知道。」
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却像烫铁落进水里那样,将所有理智都逼出了蒸汽。
他没有再靠近,却也没有退开,就那幺维持着贴近的距离,一动不动,热度与气息不断涌进她的感官。
祁苒感觉自己快被这静默烧穿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如果再贴近一点、再往下一滑,她就会直接压上他小腹下方已经涨起的……
那一瞬间的贴近太危险了,甚至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试探。
祁苒能感觉到他胸膛起伏得越来越紊乱,仿佛压抑着一场想吞噬她的野火,指尖还继续扣着她手腕,像是只要她再动一下,他就会失控。
她什幺都没做,却觉得自己像是犯了什幺大错。
而就在她还来不及说出口时,他忽然松开了手,俐落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他的声音低哑又克制,像是用牙齿咬出来的:「睡吧。」
两个字落下,像是一道结界,把彼此间所有危险与渴望都隔住了。
他为什幺要背对她?是……怕自己会撑不住那点距离的诱惑吗?
越是这样想,她的心跳就越快。身体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热在翻涌,像是刚才贴近时被他强行压下的那团火,又悄悄窜了起来。
她咬着唇,喉咙干渴得发烫,指尖在被单上颤抖蜷紧,心里疯狂拉扯:不行、别动……可她却像被某种诱惑蛊惑着,忍不住伸出手。
指尖颤巍巍地落在他的背后,轻轻的划过睡袍。
只是微微一碰,他整个人却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僵,背肌在她指尖下绷得极紧,连呼吸都瞬间乱掉。
祁苒吓得一缩,手指急忙收回,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很清楚,那不是错觉。
床垫随即传来一阵细微的起伏,半晌,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低沉而沙哑的话:
「……晚安。」那是陆湛咬牙逼出的自制,也是最后的通牒。
祁苒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能同样背对着他,把被子死死抱紧。全身都在发热,连呼吸都烫得发颤。
她再也当不了一个没有感觉的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