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王恕由真的成了张问理的妹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七岁的王恕由跟着十二岁的张问理回了张家,日夜的相处中不可避免地她喜欢上张问理。

张问理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十二岁的年纪拿过的奖状都手软,对谁都彬彬有礼。降临这个世界的第四年,冰冷刺骨的冬日里四岁的王恕由失去了母亲。

年幼的王恕由没了母亲的庇佑只能和野狗抢食,穿着破破烂烂在街上游荡,捡别人不要的烂食物充饥。

吃了这顿没有下一顿的日子,她一个人过了三年,直到张问理的凭空出现,为她驱散了那些寒冷无助的日子。

她幻想,要是他真的是她亲哥哥那该多好啊。

一语成谶。

十六岁的王恕由真的成了二十一岁的张问理的妹妹。

亲生妹妹。

身份没变,只是成真的妹妹了。

昨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王恕由愣住。愣住的不止她,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张问理,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张青鹆。

思绪飞回张问理带她回张家那一天,张启懿眸眼淡淡眉头一皱,煞有其事地看着蓬头垢面的她。

王恕由身子颤抖着,不动声色地往张问理身后躲。

“那就留下来。”

一切仿佛有迹可循。

现在回想起来,张启懿虽然没有明确表现出不喜却也没拒绝。

大抵他从那个时候就知道,她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儿,误打误撞的被自己的亲儿子捡了回来。

于是默认一切的发生。

直到张问理的成年,在血猎组织站稳脚跟,直到王恕由过了第十六个生日,在这个家待了九年。

是个狗都得养熟了。

张启懿把他们一家人召集起来,在一楼豪华亮堂的厅堂,正式宣布这个消息。

王恕由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怀疑查过自己的身份,结果却无一所避免。

有人暗中藏匿了她的信息。

或许以前的王恕由猜不到,但现在答案显然意见。

这种感觉像什幺呢。

雾霾过后天晴风高的日子,像浮出水面的荷叶,迟了九年的真相。

没人知道王恕由的母亲和张启懿是如何相爱并且生下她的,后来又发生了什幺,导致母亲宁愿死都不愿意说出她的父亲是谁。

要不是张问理把她捡回来,恐怕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但此刻,王恕由在意的竟只有张问理。

真的成你妹妹了。

你会后悔因为当初的善意,给二十一岁的自己找了血猎组织竞争对手吗。

王恕由缄默。

张青鹆不可置信地退后,撞碎身后摆放的精美复古花瓶,花瓶破碎的声音和张青莱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可能的!爸爸这一定是搞错了!她怎幺可能是张家的孩子!爸爸这一定是搞错了!”

她的面目可憎,眼神中充溢着怨恨毒哀。一旁沉默的张问理,他的反应没有张青鹆强烈。

他只是讶异一瞬,旋即恢复平静的面容。

宛如什幺都没发生,又宛如他并不在意她是什幺身份,只是他的妹妹。

王恕由企图找出划破他平静面容的裂纹。

可是什幺都没有。

对父亲出轨的控诉?没有。亦或是对自己当初行为的懊恼?也没有。

什幺都没有。

平静得如一滩湖水。

张青鹆呢喃着,忽然像想明白了什幺,她转过身面容怨恨地盯着她。

她几步走过来,在她面前和她平视。

王恕由不惧,眼神冷漠与她齐视。

她眼神怨毒仿如淬寒冰,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和王恕由说话:“我说呢,你一个捡来的养女,有什幺资格和我叫嚣。”

王恕由没说话,不复一往和她叫板把她气的炸毛甩脸色走人。

“原来是姐姐啊。”

言外之意你身上留的是张家的血液,你妈也是个万人可上的婊子。

你有什幺好高贵的。

王恕由眼神穿过张青鹆,落在她身后英俊却有苍老岁月痕迹的,双手持杯冷静喝茶的张启懿身上。

她竟然隐隐期待着他能说些什幺,训斥张青鹆对姐姐的无礼,亦打断她说的话。

毕竟她的身份转正了,不是幺。

总该有一点不一样的。

王恕由的眼神由开始的隐隐期待逐渐转变为冷漠淡然。

不会的。

他不会的。

血猎组织竞争?

不是的,不会是她的,她没有那个能力成为张问理的对手。

为什幺等到张问理成为血猎组织领袖,有所作为才公布她的身份,不就是因为怕她会争抢他的血猎组织领袖的身份吗。

等他在充满黑暗的社会中,渐渐站稳脚跟,在血猎组织中闯出自己的一席之地,她却在上学。

她就没有能力和他竞争了。

她早该想明白的。

不是她的别奢望,不属于她的别肖想。现实会重重给你一巴掌让你清醒,让你清醒认清身份。

归根到底,王恕由没有张启懿从小养在身边长大的儿女重要,就算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张青鹆擡起手,巴掌在将落到王恕由脸上时停住。准确点来说是他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张青鹆的动作。

王恕由擡起脸,目光落在那双苍白修长的手,她艰难地吞咽了咽口水,是对自己的无所适从。

张青鹆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客厅,在幽寂的黑夜中显得更加清晰:“哥!她是爸爸和野女人生的孩子!你别拦着我!”

王恕由的眼睑垂下,仿佛被某个字眼刺痛。

张启懿,你呢。

会容忍张青鹆这幺说母亲吗。

坐在高昂皮质黑色沙发上的男人,依旧面不改色喝着茶,仿佛这场家庭闹剧与他本人丝毫没关系。

张问理轻轻皱眉,挡在王恕由身前声音不似往日的温润:“青鹆,适可而止。”张家的规矩为人处世,都把张问理教的很好。

你看,此刻俨然还是有人在意她的,还是有人站出来维护她的。原来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啊。

她的好哥哥。

张家恶心到令人作呕。张家的人冷血冷情,来张家的第四年她跪在张家黑色紧闭的大门面前,庭院里面种植着白色的圣洁的玫瑰。

仆从匆匆从她身边走过,没人不是在低头打量她,却没有人肯为她求情。

事件的起因,因为王恕由在花园浇花,从泥土中渗露的泥水,沾上她的鞋底。让她进家门不小心踩脏了厅堂的黑色地毯。

张家的大小姐盛怒之下,命令她跪在门前反思自己的错误,不准任何人跟她说话,哪怕一句也不行。

十一岁的王恕由被恐惧占据,不敢反抗乖乖去罚跪。

毕竟寄人篱下,她不敢违背张家那个金枝玉叶的小姐的话。

王恕由从早上跪到下午五点。

张问理上完一天的课程,回来看见她跪在门前,询问她怎幺回事。王恕由紧紧闭着嘴。张问理没办法,把走不了路的她抱回房间。

事后王恕由昏迷。

后来醒来,听仆从说张问理和张青鹆大吵一架,仆从一顿然后又说那是她第一次见少爷和小姐吵架,张青鹆被气哭了。

王恕由抿唇,眼睛看着仆从,把仆从盯得心虚。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仆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跪下,但没有回答她的话。

这只是王恕由运气好碰上张问理回来,有时候张问理不回来留宿学院,张青鹆整蛊她的法子会更变本加厉。

因为罚跪王恕由被张问理臭骂了一顿。

明明她才是他的亲妹妹,搞得好像她和张问理是仇人,他和王恕由才是亲兄妹。

张青鹆在心里记恨上王恕由。

管家说哥哥不回来了,住宿学院。

张青鹆咯咯笑,王恕由啊王恕由,这回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王恕由被张青鹆关进密闭森林了。

刚来的时候王恕由就知道这个森林,是张问理告诉她的。

他说,城堡中明亮宽敞的地方你都可以去逛逛。他顿了一下,又低声告诉王恕由,有一个地方你不可以去的。

张问理带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透明净亮的玻璃窗户前面。张问理在他身后,王恕由的手轻轻触摸着玻璃窗。

好漂亮。

透明澄澈的如张问理这个人。

他的房间是白色黑色交织的,黑黑白白,是王恕由在这个城堡见到最多的颜色。

她抱着怀疑的心态问张问理:“哥哥喜欢黑色还是白色呢。”

明显的她感受到张问理顿一下,他说:“不喜欢。”

知道王恕由没有在听他说话,却也还是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没有责怪她为什幺不认真听自己说话。

她转头,黑圆的眼睛盯着他的衣领。

扣子开了。

露出两排瘦劲的锁骨,白的晃眼,像是可以装水在里面养几条小金鱼,

王恕由问:“哥哥喜欢什幺颜色?”

张问理说,看见庭院里种的白玫瑰了吗?

答非所问。

他指透明落地窗前的盛开的白玫瑰。王恕由转头,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落在那堆盛开的圣洁的白玫瑰。

她点点头,听见张问理说,没有喜欢的颜色,但要说喜欢的,应该是那片白玫瑰。

张问理喜欢白玫瑰。

那王恕由也喜欢白玫瑰。

张问理喜欢的,王恕由也应该喜欢的。

张问理说,古堡里面不能去的地方叫做町湖黑森林。

王恕由没有问为什幺不可以去,张问理说的话,她全都听。

王恕由牵着他温热的手点了点头,告诉他:“好。”

张问理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要如何告诉她不能去,又为什幺不能去。

虽然王恕由没问。

但是张问理还是解释。

他说,“我不太方便全盘告诉你,这关乎父亲和我这一脉。”他眼眸下垂,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不让你去,是怕你受到伤害,恕由听我的话吗?”

王恕由安静的听着,乖巧地点头回应:“我会听哥哥的话。”

他唤她,她应了。

“町湖暗森林,到处都很危险。是人族不能踏足的禁区,这里聚集着来自神秘未知的各类生物。简单点,是血族一脉的领域,人族不可以进入也不能轻易靠近。”

把最难阐述接受的事实,用着最简单的话语告诉王恕由。张问理不知道她能否听懂,还是为她解释:“人族要是进去就很难出来。”

王恕由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吸血鬼。

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幺。

不过张问理说危险,那她就不会进入。

不排除有人把她关进去的可能。

张问理没回来的这天,张青鹆终于钻到空子,把王恕由关进町湖暗森林里。张青鹆清楚王恕由的弱点。

她不想违背张问理的话,张青鹆偏要她做相反的事情。

黑色生锈的铁门哐嘡一声在她面前眼睁睁被关上,王恕由垂着眸,奋力拍打着生锈的铁门。

王恕由踩着枯枝败叶,颤抖着身体宛如一只战栗的小猫,弱小又无助。只能寄希望于铁门前,顽劣地笑着她的张青鹆。

王恕由的声音很抖,是对未知领域的害怕也是怕张问理回来看到自己没有听他的话,擅自进入这片森林的恼怒。

她怕张问理生气。

虽然张问理从来没有对她生过气。

“青鹆…放我出去。哥哥说了不能进这个地方。你快放我出去,好不好?”

少女张扬的金黄灿的头发一扬,她昂起下巴:“谁是你哥哥那是我哥哥。就算不能进又怎幺样,进去的是你又不是我。”

少女恶毒的话语响起,干脆把锅甩的更彻底:“就算哥哥生气了那也是你的错,跟我有什幺关系呢?是你总是不听话,做出违背哥哥意愿的事情。”

王恕由呆愣住,心里第一次生出张青鹆无耻的想法。就在她呆愣的功夫,张青鹆已经转身准备走。

“你,你放我出去。”

张青鹆提着黑色的裙子走了几步,又停住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王恕由的耳。

“再见哦。”

眼睁睁看着张青鹆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王恕由明白自己真的被丢下了,而且是丢在张问理特意强调过的,不能进入的町湖暗森林。

王恕由眼眶一酸,从前被张青鹆怎幺折腾她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因为张青鹆不值得她为她掉眼泪。

掉眼泪是弱者对强者的屈服。

王恕由妥协张青鹆,不代表王恕由愿意屈服张青鹆。

她不明白,为什幺身体里同样流同父同母的血液的兄妹,性格差异会这幺大。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坏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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