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迟晚语靠在床头，薄被盖到胸口，神色依旧苍白，嗓子也哑，但比起几天前的昏沈，已经能坐起来喝水。
床边放着一碗刚熬好的粥，热气袅袅。
「再喝一点。」乔念悠将瓷碗端过来，语气仍是冷冷的，可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甚至用手背试了点温度，确定不烫才递到她唇边。
迟晚语怔了怔，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酸意。这几天，乔念悠几乎没有阖眼过，一直守在她身边。她总是嘴上不耐，却寸步不离。
「妳不用这样……」晚语声音沙哑。
乔念悠皱了皱眉，俯身盯着她：「废话少说，张嘴。」
迟晚语被她盯得心头一颤，还是乖乖喝了几口。喉咙烫热，胃里却暖了起来。
粥碗被放回桌上，乔念悠拿毛巾替她擦拭唇角，语气别扭：「这幺大的人了，还要我照顾。」
迟晚语抿唇，没有回嘴，只是静静看着她。
乔念悠被盯得心里发慌，手上动作一僵，冷声道：「看什幺？」
「……乔念悠。」迟晚语忽然开口，声音虽弱，却带着几分试探，「那晚，我好像听到妳说了什幺。」
乔念悠心口猛地一跳，眼神瞬间变得凌乱。她很快低下头，冷硬地回：「妳烧迷糊了，胡说。」
迟晚语的睫毛轻颤，唇角却弯起一个很淡的笑：「我才没听错呢。」
乔念悠呼吸一滞，耳尖一瞬间红透。她猛地站起来，背对着她去收拾桌上的碗，声音却有些颤：「迟晚语，别闹了，快休息。」
迟晚语望着她背影出神。
这几天她昏昏沉沉，但那一句「我喜欢妳」却清楚地烙在脑海里。即使乔念悠此刻嘴硬否认，她也能看见她手微微颤抖的样子。
「念悠。」她忍不住再喊。
乔念悠回头，眼神有些慌，却故作镇定：「怎幺？」
晚语眼神清澈，嗓音微弱却固执：「妳明明很紧张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房间静得连呼吸都清晰。
乔念悠垂下眼，强撑着笑：「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怕妳病得太久，小组工作要我一个人扛。」
这种拙劣的借口，连她自己都知道没说服力。
晚语却忽然弯起眼睛，笑意里带着点温暖，声音低低的：「……骗子。」
乔念悠整个人僵住，眼神慌乱，耳尖红得彻底。她想开口否认，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后，她只能快步走过来，把被子往她身上拉紧，压低声音道：「少说话，好好休息。」
她的手却还是紧紧扣住晚语的手腕，指节微颤，像是怕她真的会放开。
迟晚语望着她，心脏怦怦直跳。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坏到极致的女人，慌乱起来的模样，竟然让人心疼得不可思议。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闭上眼，让自己靠进她掌心的温度。
——而乔念悠，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松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