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深夜的缠绵落幕时,窗外的月光已斜斜地爬过窗台。苏软早已困倦得睁不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汽,呼吸均匀得像初生的婴儿。
阎景川、阎景持、阎嘉瑞和阎景之四人分工协作,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 —— 阎景之拿来温热的毛巾擦拭地板,
阎嘉瑞将散落的衣物收拢,阎景持端走盛满温水的 basin,阎景川则小心翼翼地将苏软打横抱起,走向浴室。
水流声轻柔得像细雨,他们替她清洗时,指尖避开了那些暧昧的痕迹,只专注地拂去她身上的薄汗。
等用浴巾裹着她回到卧室,阎景川自然而然地睡在中间,左臂揽着她的腰,右臂搭在阎景持膝头;
阎景持靠着床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苏软的脚踝;阎景之和阎嘉瑞分睡两侧,被子盖得极轻,仿佛只要她稍有动静,就能立刻醒来。
次日上午十点多,苏软在浑身酸痛中醒来。后腰的酸软、脖颈的麻意,无一不在提醒她昨夜的放纵。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指尖触到光滑的肌肤时,才想起他们总是这样 —— 在极致的亲密后,又会给予她最妥帖的呵护。
“醒了?” 阎景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连人带被将她搂进怀里,浓烈的荷尔蒙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像晒过太阳的被子般让人安心。
“该吃午饭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唇瓣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随即打横将她抱起,走向洗漱台。
电动牙刷被调到最轻柔的模式,他捏着她的下巴,动作熟稔地替她清洁牙齿,泡沫沾到唇角时,又用湿毛巾细细擦去。
苏软眯着眼睛任他摆弄,像只被顺毛的猫,心底泛起一丝奇异的安宁。
因前一晚太过疯狂,苏软在家歇了整整一天。阎景川变着法子给她做些清淡的吃食,下午还陪她在院子里晒太阳,指尖缠着她的头发编辫子。
接下来的几日,他几乎寸步不离,将日子过得充实又缠绵。
直到一周后他归队,别墅才重新安静下来 —— 阎嘉瑞的会议从早排到晚,阎景持下访的城市连换三个,
阎景之的手术一台接一台,苏软倒成了最清闲的人,每日抱着平板看剧,倒也自在。
这天夜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燕京大学辅导员发来的消息:“苏软,学校下周举办百年校庆,想邀请你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校参观,方便吗?”
苏软盯着信息看了许久,指尖轻轻敲击屏幕边缘 —— 她确实许久没回母校了,那些在图书馆刷题、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日子,像蒙尘的旧照片,突然被拂去了灰。
她给阎景之发了消息,对方秒回:“去吧,让阎叔安排车接送,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末尾还加了个叮嘱的表情,看得苏软忍不住笑了。
同一时间,燕京大学生物实验室里,宋安澜盯着手机微信群,突然惊呼出声:“学长!你快看这个!”
西门晗昱正专注地调试光谱仪,闻言不悦地皱眉转头。他穿着白大褂,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清冷的侧脸在实验灯的映照下,透着几分拒人千里的疏离。“什幺事?”
“你看!” 宋安澜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是校庆筹备组的最新公告,红色加粗的字体格外醒目:“确认出席优秀毕业生名单:…… 苏软……”
“苏软” 两个字像电流,瞬间击中了西门晗昱。他握着调节旋钮的手微微一颤,光谱仪的曲线突然出现杂波。
一周前在幽篁栖邸见到的那抹身影瞬间清晰 —— 她挽着阎景川的胳膊,侧脸的笑容明媚得像盛夏的阳光,周身洋溢着他从未见过的松弛与幸福。
“学长?” 宋安澜见他失神。
西门晗昱回过神,喉结滚动了一下,只淡淡 “嗯” 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桌角。
那里放着一个银质相框,里面是张有些模糊的偷拍照 —— 四年前的苏软坐在图书馆窗边,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发梢,侧脸的绒毛清晰可见,手里捏着支笔,正低头演算着什幺。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相框边缘,像触碰易碎的珍宝。这些年,他从未停止过关注她。
知道她毕业后换了手机号,便托学弟打听她的新工作;知道她在京市租了小公寓,便绕路去那条街看过好几次;
知道她分手那天在宿舍楼下哭了很久,他在不远处站了整整一夜,最终还是没敢上前递张纸巾。
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等她再成熟些,等自己在学术界站稳脚跟,就能堂堂正正地走向她。
却没想到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期待与失落像藤蔓般在心底交织,缠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校庆当天,苏软打开衣帽间,在阎景之之前送的一堆衣服里翻了许久,最终选了条淡蓝色无袖收腰长裙。
裙摆落在膝盖与脚踝之间,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小腿上的浅淡痕迹,搭配细跟凉鞋,衬得双腿愈发修长。
阎叔早已备好了车,见她出来,恭敬地拉开车门:“夫人,路上大概需要四十分钟,您可以休息会儿。”
车子驶入燕大校门时,苏软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熟悉的林荫道两旁挂着校庆的彩旗,穿着校服的学弟学妹们笑着跑过,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
她沿着主干道慢慢走,欣赏着沿途的优秀学子介绍牌,目光在看到 “苏软” 两个字时顿了顿 —— 照片上的自己穿着学士服,笑得一脸青涩。
走到操场附近的香樟树下时,阳光有些刺眼,她便停在树荫里打算歇口气。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像浸过泉水:“苏软,好久不见。”
苏软猛地回头,只见西门晗昱站在不远处。他换了件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成熟的温润。
“西门助教?” 苏软惊讶地站起身,记忆瞬间被拉回大学时代。
那是他替教授代的第一节课,她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笔记本摊开着,笔尖悬在半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讲台上的西门晗昱望着那抹光晕中的身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放慢了语速,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那边飘。
课后,他托相熟的辅导员打听,才知道这个叫苏软的姑娘是系里的学霸,也是出了名的拼命三娘,课余时间几乎都在打工。
他在校园贴吧里翻了三天,才找到她的微信号,小心翼翼地发了条申请:“你好,我是西门晗昱,上次代课的助教,有个学术问题想跟你讨论一番。”
他们有过几次交集,在实验室讨论课题,在食堂拼过一次桌,他甚至以 “奖励优秀学生” 为由,请她吃过一次麦当劳。
他记得她总在打工和学习间奔波,记得她收到国家奖学金时眼里的光,
也记得后来听说她谈恋爱那天,自己在实验室待到凌晨,反复调试着一台明明没有故障的离心机。
“软软还是这幺有礼貌。” 西门晗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多想像从前那样叫她 “苏软同学”,却又觉得太过生分;想叫她 “软软”,又怕逾越了界限。
苏软被他看得有些尴尬,擡手摸了摸鼻子,小声喊:“西门助教。”
西门晗昱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明明很温和,眼底却藏着太多情绪 —— 开心能再见到她,难过她身边已有了别人,
庆幸她过得比从前舒展,又遗憾那份幸福与自己无关。他深吸一口气,将排练了无数次的话说出口,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苏软,真的好久不见。”
香樟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隔了一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