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双宜呼吸越来越浅,指节在他肩胛上收紧又松开,像握不住力气。
他的吻像从胸腔深处逼出的热浪,一下一下卷着她,把她整个人往下拖。
唇被他咬得发麻,下颌发酸,喘息混着一点水声,不断往他唇边送。
发狠的力道似乎在发泄她不能回复他的怒意。
手指擡起,缓慢地滑过她后背,一路往下,停在她腰窝,像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她头往后仰了一下,颈侧拉出一条漂亮的线,皮肤泛着微汗,发梢打湿贴在脸边。
他的动作忽然顿了半秒。
裴双宜发出一声很轻的喘,像是忍不住,随即整个人弓了下去。
她身子已经发软,腿有些不听使唤,靠在他怀里摇了两下,像随时要跌下去。他扶住她的腰,把她重新捞回来。
“别晕。”他压着嗓子,声音像嘶哑的火,“睁眼。”
她轻轻“嗯”了一声,却根本撑不住。睫毛一颤一颤,眼神开始失焦,脸颊泛红,耳尖烧得发烫。
她的身体像是被彻底榨干了,力气一点点往外漏。
“唔……”她低声哼了下,整个人软在他臂弯里。
俞靳淮眼神一沉,将她往上带了一点,把她牢牢扣进怀里。他的手掌贴着她后背,不停地收紧,像是在强行阻止她断掉。
“不许睡。”他低声说。
她没答,呼吸已经越来越浅,像一条鱼被拉上岸,挣扎了几下就安静了。
他咬着牙低头看她,眼底翻着燥意。
呼吸彻底平稳。
她蜷在他怀里,脸埋进他颈侧,一动不动。
唇边还有一点唾液没干,像是刚刚被他吻得太狠,皮肤泛着红,像小兽被过度欺负后沉沉睡去的模样。
“……真没用。”
他咬牙笑了一声,像骂她,又像骂自己。
那双一直紧绷的手指,在她完全没了力气后,慢慢松了点,指节轻微发颤。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
像是在找她身上那点属于“从前裴双宜”的影子,又像是在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还是当初满眼只有他的双双。
“……双双。”
他轻唤。
声音低哑,带着压抑后的疯,字咬得极轻,像怕惊醒了什幺,也像压着不该翻出的情绪。
她没应他,额发垂落,发梢扫过他指背。
最终还是将她揽进怀里,低头贴了贴她额头,手指慢慢捋过她被汗濡湿的发丝。
——
四周是安静的,静得像坠入水底。
裴双宜醒得很慢,像从一场沉而长的梦中浮出来。
指尖先动了动,碰到柔软的织物。床是旧式的,床顶有深色帷幔垂下,一圈一圈的藤蔓从窗边缠绕到床柱,像是天然长成,带着湿润的木香。
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天花板是砖石砌成的拱顶结构,有些灰斑,边缘还垂着被风吹得轻晃的藤条。
她迟钝地坐起来,手掌撑在床沿,呼吸还不太稳。整个人像是刚从热水里泡出来,腿软得有些发酸,脖颈和腰际都还有微微的麻感。
但意外的是,没别的不适。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套着个干净的睡衣。
只是这睡衣……有些眼熟,像她之前睡俞靳淮家时他给她买的睡衣。
这种惬意就好像又回到了末世前。
她缓缓下床,赤足踩上地毯,微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轻颤。
这房间很大,像是某种旧堡的卧室,墙边立着铜烛台,石雕花纹沿墙而走,地砖也是复古的深绿拼花。窗边有风吹进来,帘子扬起时,她听见了外面的风声——像是在很高的塔楼。
她正想着,就往门口走去,想看看这是哪儿。
结果门刚开缝一条缝,一张脸突然从门外探了进来。
“啊——!”
她一声尖叫,整个人往后坐倒,摔在地毯上。
门口那个侍卫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原本正端着木盘站岗,被她吼得僵在门外。
这是个几乎可以称之为人的丧尸。
脸还保有人形,皮肤苍白,眼珠是灰白中泛淡色光的,和她很像,只是更浑浊。
牙齿露在唇外,是獠牙形状,锋利发寒。可他的表情却不凶,只是呆愣,甚至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他抓了抓头,头发毛躁地垂着,爪子不像其他丧尸那样变形,而是仅仅关节突出。
视线移回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哝。明明都是丧尸,为什幺她的眼神里全是恐惧和排斥?像是在看什幺怪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青灰色的爪子,又擡头看向她——纤细的脖颈,柔软的唇,睫毛颤得像蝴蝶的翅膀。
难怪王会选中她。
她太漂亮了,漂亮得不像他们的一员。
皮肤不像其他丧尸那样泛着死气沉沉的灰白,反而透着淡淡的血色,像是被夕阳染过一样。
嘴唇是红的,眼睛湿漉漉的,缩在角落里发抖的样子,像极了人类世界那些易碎的、精致的东西。
不像他们,也不像人类——她比丧尸美得多,却又没有人类那种狡黠的精明。
他歪了歪头,发出一声低低的疑鸣,像在想要不要上前安抚。
可下一秒——
空气一震。
“——滚出去。”
冷得发沉的嗓音,从她身后炸开。
她还来不及擡头,手腕就被人抓住,一股熟悉的精神力瞬间缠住她,温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制。
俞靳淮不知何时出现的。
他单手将她从地上扶起,另一只手随意地一挥。
门口的丧尸侍卫像被斩断的线,整个身形颤了颤,低头退了出去,几乎连头都不敢擡。
俞靳淮低头看着她,眼神沉了沉,似是不悦她吓成这样,眉头一挑,没说话。
裴双宜抓着他的衣袖,手指微微发颤,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他眸色暗了几分,下一瞬,他扣住她的后颈,把她的头轻轻按进自己怀里。
“怕什幺,”他声音压低,“他不会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