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新生活与“城里”的电话

李二狗的新家,彻底成了狗子湾,乃至周边几个村子里,最让人羡慕、也最让人看不懂的“奇观”。

那栋拔地而起的二层小洋楼,像个鹤立鸡群的城里少爷,在一群低矮破旧的泥瓦房中间,显得格外的气派和“不合群”。

而比这栋楼更让人津津乐道的,则是楼里的“一家人”。

每天一大早,当村里人,还睡眼惺忪地,准备下地干活时,就能看见二狗家那高高的烟囱里,已经冒出了袅袅的炊烟。

厨房里,兰姐和惠芳,这两个村里最知书达理的女人,会像一对真正的姐妹一样,一个烧火,一个揉面,配合默契地,为这一大家子,准备着丰盛的早餐。

而楼上,那间装修得最大胆、最喜庆的“正宫”卧房里,春香嫂,则会像一只慵懒的、吃饱了的狐狸精,赤条条地,用她那两条雪白丰腴的大腿,死死地缠住那个还没睡醒的男人,进行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晨操”。

“我的亲二狗……快……再顶几下……让嫂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工地上……骂那帮懒汉……”

这就是二狗“大和谐”之后的新生活。

充满了烟火气,也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欲望。

白天,这个家,就像一台上了润滑油的、精密的机器,高效地运转着。

二狗,是这台机器当之无愧的“发动机”。他每天,都泡在果园和鱼塘里,用他那使不完的牛劲儿,带领着工人们,开垦、种植、建设。

而他的三个女人,则是各司其职的“齿轮”。

春香嫂,负责对外。她会骑着二狗给她新买的女士摩托车,风风火火地,去镇上采购物资,或者去跟那些难缠的供应商,讨价还价。她那张既能骂街又能说笑的嘴,和那副泼辣大胆的派头,在镇上,竟然也给她闯出了不小的“名声”。

兰姐,负责对内。她每天,都会仔仔细细地,记录着家里的每一笔开销,把账目,管得清清楚楚。闲暇时,她还会带着女儿小英,和同样知性的惠芳,一起,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惠芳,则彻底成了二狗的“私人秘书”兼“家庭教师”。白天,她会把果园里每天的技术要点、生长数据,都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晚上,她又会点亮灯,在那间充满了书香气的屋子里,耐心地,教二狗这个“睁眼瞎”,识字,算数。

当然,最让二狗“头疼”的,还是晚上的“轮班侍寝”制度。

这是春香嫂,那个名副其实的“正宫大妇”,用她那不容置疑的霸权,给强行制定下来的“家规”。

一三五,归她;二四六,归兰姐。至于惠芳,因为脸皮薄,又觉得自己“贡献”最小,被安排在了“周日”。

这个制度,看似公平,却也充满了各种有趣的“意外”。

有时候,轮到兰姐“当班”的夜里,二狗正和她在床上,进行着一场温柔缠绵的“深入交流”,卧室的门,却会“不小心”,被那个假装起夜喝水的春香嫂,给“推开”。然后,她就会浪笑着,挤上床来,美其名曰“给兰妹子,指导指导技术”。

最后,往往会演变成一场让兰姐羞得无地自容、却又快活得死去活来的“三人大戏”。

有时候,轮到惠芳“侍寝”,她会像个羞涩的小媳-妇儿,早早地就洗漱干净,躺在床上,紧张地等着。可等来的,却往往是春香嫂和兰姐,一起,挤进她的房间。

“惠芳妹子,别怕。”   春香嫂会像个经验丰富的老鸨,一边动手扒她的衣服,一边冲着兰姐坏笑,“今晚,咱俩,就好好地,教教咱家这个小妹妹,啥叫……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日子,就在这种充满了奋斗、温馨、荒唐和无尽欲望的氛围中,飞快地流逝。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2011年的盛夏。

果园里,那些被寄予了厚望的水蜜桃树,经过一个春天的精心照料,已经长高了不少,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可就在这即将挂果的关键时期,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却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最开始,只是有几棵树的叶子,开始不正常地发黄、卷曲。二狗和惠芳,按照书上说的,喷了点农药,也没当回事。

可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内,这种“病”,就像瘟疫一样,迅速地,蔓延到了整片果园!

成百上千棵桃树,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叶子大片大片地卷曲、枯萎,甚至,有一些长势不好的小树苗,已经开始成片地、毫无征兆地,死去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神!

这可是他们所有人,全部的心血和希望啊!

惠芳,把她买来的那些书,翻了个底朝天,把上面的病症,一个一个地对比,却怎幺也找不到,和眼前这种情况,完全吻合的。

兰姐,也急得,到处托人,去镇上、去县里,找那些有经验的老果农问,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春香嫂,更是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在果园里,指天骂地,把那些不长眼的“瘟神”,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二狗,更是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他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他就那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栽下的那些、承载了他所有梦想的桃树,一棵一棵地,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死去。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几乎要将他这个硬汉,给彻底压垮。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陷入绝望的时候,兰姐,终于,想到了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二狗!”   她红着眼睛,抓着二狗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快!快给乡里的刘站长打电话!她有本事!她肯定有办法!”

刘琴,是在接到电话后的第二天下午,赶到狗子湾的。

当她,看到眼前这片,曾经充满了勃勃生机、此刻却像是被一场大火烧过一样、一片死寂的桃林时,她那张总是清清冷冷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的表情。

她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就换上工作服,戴上手套,冲进了那片垂死的桃林里。

她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每一棵病树的枝叶和根茎,甚至还用随身带来的小刀,切开了树干的横截面,放在放大镜下,仔细地观察。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而二狗和他的三个女人,就那幺站在旁边,像四个等待着“审判”的犯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夕阳西下,刘琴,才缓缓地,直起身子。

她脱下手套,看着二狗,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如坠冰窟的、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二狗,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不是普通的病虫害。”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你这些桃树,得的是一种从国外传入的、极其罕见且传染性极强的……‘病毒性缩叶病’!”

“这种病,靠普通的农药,根本就治不好。它就像是……果树的‘癌症’。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这种病毒的‘抗体血清’,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可是,”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的沉重,“据我所-知,目前,整个省里,都没有现成的、针对这种新型病毒的血清。”

她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死寂时,刘琴,却又抛出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不过……”   她看着二狗,眼神,变得无比的复杂,“有一个地方,或许……或许有。”

“哪里?!”   二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擡起头。

“省城,农业大学的**‘植物病毒研究所’。”   刘琴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研究所的负责人,恰好,是我当年的大学导师,一个性格古怪、脾气臭得要死、极难打交道的老教授**。”

她看着二狗,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语气,说道:

“二狗,这是你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你必须,亲自,跟我去一趟省城。因为,只有你,这个真正把土地当命根子的农民,用你的真诚,或许……才有可能,打动那个连省领导的面子,都不给的老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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